温尔雅手腕子一甩,理都没理的拉着三丫继续往前走去。
吴满缸他娘看着温尔雅决然离去的背影,禁不住就咬了咬牙。
“这外来的啊,谁知道是干什么的啊,没准还是大狱里逃出来的,专门跑到这不知根不知底的地方冲大尾巴狼呢!”
用最大的嗓门喊出了这么一嗓子,吴满缸他娘瞅着四周望过来的目光,满意的又嚎了一嗓子,“回去告诉你娘,我们家明天就请了媒人上门提亲,咱们乡里乡亲、知根知底的才能成就好姻缘呢。”
真是不知所谓。
温尔雅脚步停都没停的直接进了新房,吴满缸他娘的话从左耳朵进又从右耳朵出来了,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吴满缸他娘禁不住又咬了咬牙。
“我请的媒人已经去了温家屯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穆辛已经慢悠悠的踱了进过,冲着神色愤然的吴满缸他娘吊儿郎当的吹了声口哨,又满不在乎的扫过了她上手劣质的枕头套子,特别好心的提醒到,“看起来二丫不怎么稀罕你亲手绣的枕头套啊,记得去提亲的时候换点别的表达诚心。”
刻意咬重的‘亲手’两个字,满满的都是嘲讽。
“你小子别得意的太早!”
面对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竞争对手,吴满缸他娘眼神恶狠狠的恨不能一口吞了穆辛,说出来的话也就一点也不客气了,“别以为大家伙被你忽悠着叫一声‘先生’,你就真的成了高高在上的先生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你也配?!哼!”
重重的哼了一声,吴满缸他娘没在逞口舌之力,匆匆的抬腿就走,倒是是穆辛那句‘媒人已经去了温家屯’这话刺激着她了,也提醒了她,她得赶紧着去找媒人,不能让这个外来的抢了先、换了好事。
吴满缸他娘一阵风一样脚不沾地的走了。
进了新房的温尔雅并没有细听外边的动静,她不会为了吴满缸他娘这样的人分心,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大丫的身上。
刚才她负气跑出去已经觉得很对不起大丫了,她和刘大牛喝合卺酒的重大时刻,她可不想为了不相干的人分心了。
大红花轿抬进门,迈过火盆、拜过天地,喝过合卺酒之后,这个婚礼仪式才算是彻底的完成呢。
合卺酒是婚礼的最后一步,要新娘和新郎在娘家重要亲人、婆家重要亲人的见证下,同饮了合卺酒,他们就正正式式的结为合法的夫妻了。
说起来,这也是温尔雅来到古代之后第一次如此深处的参与到一场婚礼仪式,对于现代婚礼中交杯酒的原始仪式也很是好奇呢。
卺是一种瓠瓜,味道很苦不能食用,因此这种匏瓜还有一个俗名叫苦葫芦,一般都是用做瓢的,生活中用来盛酒,也有人用来舀水的。
作为婚礼中这么重要的一个项目,这瓢瓜早就准备好了,特别对称的被剖成了两个瓢,用大红的丝线连在了一起,象征婚姻将两人连为一体。
只要新娘和新郎,各拿一瓢饮酒,同饮一卺,他们夫妻二人从此以后就合为一体,永不分离了。
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刘大牛和温大丫一个一个拿起了瓢,而这个倒酒的人就是温尔雅。
其实,原本这倒酒的重任是男方的父母的,可刘大牛的父母都已经亡故了,族里有没有血缘上特别近的长辈,而女方的长辈孔玉芬又按照习俗不能来送嫁的,因此这倒酒的重任也就落在了温尔雅的头上。
她作为温大丫嫡亲的妹子,作为除了大丫之位温家最大的孩子,这样的重任责无旁贷。
这里的酒和现代的酒不同,都是自家用粮食酿成的,酒精含量很低,味道上香甜可口,没有现代烈酒的辛辣。更像是现代的酒酿、醪糟等甜品。
温尔雅郑重的举起了酒坛子,把包子娘亲手酿制的甘甜美酒小心翼翼的倒入了两瓣苦涩的葫芦瓢里。
温大丫和刘大牛两个相互凝视了一眼,同时举起了手里的甜酒苦瓢,一仰脖子就‘咕咚咕咚’的全喝了进去。
甜酒苦瓢,自从以后温大丫和刘大牛就同甘共苦,患难与共了。
看着瓢里的酒被一口气喝光,大家伙脸上都露出了真诚的笑容来,也到了她们该告辞离开的时候了。
“忙活了快一天了,大姐和大姐夫好好的歇着吧。”
作为娘家人代表的温尔雅笑着站了起来,“娘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会细细的跟她说说的,家里的事你们就别惦记着了,等着你们三朝回门的时候咱们一家子在好好的热热闹闹的说说话。”
“嗯。”
温大丫蚊子哼哼一样的应了一声,连羞带怯的几乎把头都贴在了胸口上。
比起害羞的温大丫,刘大牛却大方沉稳的多。
“你们放心吧。”
虽然喝了不少的酒,但是刘大牛却没有醉眼朦胧的,他特别认真的说到,“我和大丫会好好的,你们回去之后告诉娘别牵挂我们,过两天我们就回去陪着她老人家好好的说说话。”
“大姐夫办事我们都放心的。”
温尔雅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嘱咐了一句,“你们刚成亲,家里又没有家人帮着料理,我会请许掌柜的帮忙操持一下外面的事情的,你们两个就别操心外面了,好好的歇着吧。”
“那就替我们多谢谢许掌柜的了,”
刘大牛真诚的道谢,“还是二丫想的周全,我和你大姐也谢谢你了。”
“一家人不要这么客气,”
温尔雅一边说着一边外走,“好了,好了,我们走了。”
几步走出了新房,温尔雅一直忍着的眼泪才噼里啪啦的流了出来。
苦命的大丫终于有了刘大牛这个懂的怜惜她的港湾,她这心里涨的满满的,就是想好好的哭上一场。
“好了,”
穆辛轻轻的拍了拍温尔雅的脊背,特别体贴的说到,“大喜的日子里别哭了,他们两个一定会过的很幸福的,你就放心吧。”
“我才没哭呢!”
温尔雅横了穆辛一眼,凶巴巴的提醒道,“不用你装模作样的这个样子,咱们可是‘各取所需、互不干涉’的!”
“二姐,你说什么?”
三丫模糊的听了半句,禁不住好奇又八卦的问道,“什么不干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