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玉芬实在坐不住了。
干脆就出来大门直接站在了村口上,盼望着能从等到一两个从清水镇上回来的人,能告诉她一点大丫和大牛婚礼的消息。
这一等就是一个上午,直到日头升到了头顶又一点点的向西落了下去,她竟然一点也没感觉到饿,就这么直直的站在村口上,吹着小北风一直等着。
好不容易,孔玉芬终于等到了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眼生的男人挑着一堆大竹篓,里面还传出了一点叽叽咕咕的奇怪的动静,孔玉芬只扫了一眼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这陌生人虽然古怪了一些,可是她急着知道大丫婚礼的情形也没心思去管一个陌生人的闲事。
孔玉芬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全放在了刘媒婆的身上。
早上的时候刘媒婆来蹭了一碗腊八粥,还跟着忙活了一会儿,大丫的大红花轿抬走的时候刘媒婆是跟着一起去了的。
虽然刘媒婆最近跟她提的几个人家都不大合适,可她还是指望着刘媒婆继续给二丫找合适的人家呢,因为一直对她很是客气,对她的动静也就一直关注呢,她像是其他看热闹的乡亲们一样跟着花轿走了,孔玉芬还是暗自庆幸来着,庆幸自己虽然拒绝了她提的那些人家,刘媒婆不但没有生气,待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客客气气的。
如今,看到刘媒婆从清水镇上回来了,孔玉芬赶紧一把就扯住了她的袖子。
“刘嫂子,你是从镇上回来的吧?我家大丫的婚事顺当吧?来,来,快跟我家去,跟我细说说,走,走……”
急切的连珠炮一样的询问着,孔玉芬拉着刘媒婆就往自己家里赶,根本没顾上那个挑着担子的陌生人。
“好,好,好,……”
刘媒婆被急切的孔玉芬拽的一个趔趄,她悄悄的冲着挑着担子的男人使了一个眼色,一边跟着孔玉芬就进了温家的院子。
眉飞色舞的说了一通大丫婚礼的热闹,刘媒婆终于说到了正题,“我今天来啊,是来给二婶子道喜的。”
这是媒婆给人家说媒惯用的开场白。
可孔玉芬却一下子没有听出这个意思来,而是特别感慨的说到,“哎呀,同喜、同喜,大丫这婚事这么顺顺当当的,多亏了大家伙的帮衬了,我、我悬着的大石头的心呐总算是放回到肚子里了。”
“大侄女的婚事是大喜,二侄女的亲事也是大喜啊。”
刘媒婆挥舞着显眼的红手帕子,特别理直气壮、神清气爽的说到,“我这吃了大侄女的喜酒就急着赶回来啊,是给二丫二侄女提亲的。”
“给二丫提亲?”
孔玉芬的神色微微一滞,有些为难的说到,“刘嫂子啊,不是我总驳你的面子,可我们二丫跟过去不大一样了,她的这个亲事啊我不想在委屈她了,你说的那些人家啊……”
“我之前给二丫说的那些人家确实是配不上二丫,”
刘媒婆一口截断了孔玉芬委婉的推辞,一脸懊恼、愧疚的说到,“之前是我猪油蒙了心,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拿到她二婶子你跟前丢人现眼的,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对,她二婶子你千万别怪我,千万别怪我啊……”
“刘嫂子你、你也别这么说,”
孔玉芬被刘媒婆这没口子的道歉弄的有些不大自在,有些结巴的解释道,“这事、这事也不能怪你,毕竟咱们家以前、以前确实让你费心了,大丫的婚事我太轻率了,让我大丫受了那么多的苦楚,二丫这事我怕也像大丫一样把她推进火坑,是我太挑剔了,是我……”
“她二婶子你放心,你放心。”
刘媒婆嬉笑眉开的说到,“这一次啊,我给二丫提的这个人家啊保管你满意,二丫嫁了啊肯定不会受苦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要是这门亲事我给你提错了,我刘媒婆子今后就再也不用吃保媒拉纤的这碗饭了,这话我给你撩在这儿,要是你满意了只管打我的脸,我绝不会叫出半句的冤屈来。”
“哦?……”
孔玉芬有些惊诧的一抬头,前段时间虽然刘媒婆上门提亲也说一说那男方的好处,比如说人老实厚道啦,比如说公婆和善好相处啦,比如说家里人口简单少是非啦,比如说家境不差吃喝不愁啦,可像今天这样如此大包大揽、诅咒发誓的还是头一回呢。
这刘媒婆虽然是个保媒拉纤的,可她在清水镇一带的媒婆子中口碑也算不错的一个人,不是那种没有一点良心的,差的太多的人家确实没怎么两天瞒天过海的黑着心撮合的。
虽然之前她给二丫提的那些人家她都没有应,那刘媒婆也没做变着花样的非要缠着她们应了,更没有像今天这样这样夸海口、说大话的。
或许,这一次她真的找了一个不错的人家呢。
“刘嫂子,你说的是哪一家啊?”
孔玉芬收拢了心思,认真的问了一句,又补充着说道,“你也是知道咱们二丫的,这孩子自从去年出了那样的事,这脾气急了一些,说话行事的都不会拐个弯,这人家的事她也得自己掂量呢。她要是瞧不上的话,就算是在合适我也会勉强了她的。”
“你放心,你放心,”
刘媒婆一点也没气馁,信心十足的说到,“这人二丫见过,你都见过的,你们一家子的见过的,而且你们也一直都很喜欢的,这一回啊,保管你们一家子都很满意的,二婶子你就等着再风风光光的把二侄女嫁出去吧,我这杯媒人酒啊可会喝的妥妥的了。”
“二丫头见过?我也见过?我们一家子都见过?”
孔玉芬的脸上带上了浓浓的思索,喃喃的说到,“有这么样的人?有这么样的人家?我、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印象了呢?哎呀,刘嫂子到底说的是哪一家啊,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一边说着,孔玉芬急切的一把扯住了刘媒婆的袖子,带着好奇和期盼央求了起来。
“她二婶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刘媒婆满足的长长吸一口气,这才笑着说到,“是穆家啊,是穆辛!你们之前是不是一直相处的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