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脆响。
吴满缸他娘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大嘴巴子,左半边的脸登时就肿了起来,上面有个明晃晃的掌印子。
而原本是在温家门口的穆辛却闲闲的站在了她的眼前,仿佛他一直就站在这里似得,一点也不突兀。
“你!……”
吴满缸他娘瞪圆了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斯斯文文的穆辛,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你,你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打人?!”
“我的打的不是人。”
相比于吴满缸他娘的震惊和愤怒,穆辛这个打人的却悠然了许多,对上了吴满缸他娘那双赤红的眼睛,穆辛又闲闲的补充了一句,“我不过是打了一条只会胡乱攀扯、不会说人话的狗而已。”
这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比起刚才那个耳光来更让人难堪。
吴满缸他娘在吴家村一带一向是最会说话,最会用嘴挤兑人的,每每都是她说的别人着急上火,就像是她一开始得意洋洋的说要把温大丫卖到宁城去一样,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也是不会替吴赖子他娘出这头的。
可是,原本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却被穆辛这接二连三的巴掌给打蒙了,再也没有了曾经得意洋洋的自信。
“满缸,你是聋了还是瞎了?!”
吴满缸他娘又怒又疼,气呼呼的喊着帮手,“有人这么欺负你娘,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啊?我白生你、养你了?啊?!你……”
被他娘这么一吼,被吓懵了的吴满缸这才醒过神来。
被打的是他的亲娘咧。
就算是他被他娘硬拽着来温家屯时心里头是十二万分的不乐意,但是刚才其他人都退出去当没事人的时候,他担心他娘有什么闪失没有跟着一起退走。
当然了,当时的吴满缸心里头也不是没有别的想头的。
他也知道他娘嘴皮子厉害,真要是说出什么话来,他也好就近打个圆场,别让更难堪的事情发生的。
当听她娘说要把温大丫卖到宁城的时候,吴满缸的心里就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他娘就被人给打了。
不但是打了,还被人给骂了。
而且是用最难听的话骂成是狗。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在他的印象中只有被她娘给笑眯眯的骂哭的人,他可从来没见过他娘在嘴上吃过亏呢。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穆辛竟然还有这么一手,不但手快,嘴巴也快,他可没有人家的这份本事啊。
怪不得人家二丫把他给的熟兔子皮给随便扔了呢,他确实窝囊的,关键时刻一点也帮不上二丫的忙。
可他又有什么法子呢,这个人可是他娘呢。
就在吴满缸心头纠结的时候,他娘就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
吴满缸一个激灵,身上属于人家儿子的属性顿时就占据了上风。
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他娘挨打了呢,他作为儿子,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就算是他娘说了什么过头的话也不能挨打的,就不能好好的商量吗?
这么一想,一向温吞着的吴满缸的眼睛里一下子就冒起了火。
“你敢打我娘,我跟你没完!你为什么打我娘?”
一边大声的喊着,吴满缸一下子就冲了出去,把他娘护在的身后,冲着穆辛就扬起了巴掌。
“你娘不说人话,不该打?”
穆辛一撩眼皮,似乎没有看到近到咫尺的拳头,而是冲着温尔雅的方向挑了挑眉梢,似乎还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
虽然温尔雅没有听到穆辛到底说了什么,可是从他毫不掩饰的动作神态中,她完全可以猜得出他的意思。
肯定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的要把吴满缸逼急了眼,让她亲眼看看他是如何的不顾一切道义和道德维护他自己的娘的。
其实,温尔雅早就看明白了。
就算是穆辛不故意的这么逼一逼这对母子,她也早就看明白了。
就在吴家村的其他人都被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顿悄悄的的退出去了、而吴满缸依旧无所作为的跟在他娘的身边的时候,温尔雅就已经完全的看明白了。
关于这对母子,她的第一眼的判断没有错,这个吴满缸是不会为了任何人违逆他娘的,就算是他心仪的姑娘也不行。
其实,这事也不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早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她见过的这样的例子不要太多,根本不需要在亲眼见证上吴满缸母子这一对了。
当然了,吴满缸不管不顾的维护自己的娘的这种行为也不能说是错了,很多人为了自己的亲人也都做不到完全的客观理智的,只不过作为他的另一半的话,遇到了这样的丈夫,怕是就得多流上几桶的眼泪了,不过那种万千不需要自我,事事都听婆婆安排的媳妇倒是不会有这样的顾虑。
只可惜,温尔雅不是。
所以,她注定和吴满缸无缘。
就在温尔雅这么一分神的功夫,穆辛终于动了。
“既然你也如此青红不分一脑袋浆糊,今儿少不得也得也得给你醒醒神了。”
随着满不在乎的教训,穆辛的手一抬,也没见他怎么动作,原本气势汹汹的扑上来的吴满缸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只听到‘噗通’一声,好巧不巧的就落在了温尔雅的脚边。
只不过,此时的吴满缸已经来不及做什么动作,甚至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闷哼一声双眼一翻就摊在了冰冷的地上。
吴满缸的娘直接看傻了眼。
顿了足足三秒钟,她杀猪一般的嚎叫了一声,“我的儿啊!你怎么样了?你可伤到了哪里?……”
随着嚎叫声,吴满缸的娘再也顾不得撒泼打滚,更顾不得抖机灵管人家的闲事,兔子一样的就扑到了吴满缸的身边。
“娘……”
吴满缸很快就睁开了眼睛,却连近在咫尺的温尔雅都没看一眼,而是虚弱的扯住了他娘的衣襟,低低的说到,“,我,我没,没事……,就是、就是有些累了,咱们、咱们回、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