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小石头和孙全,温尔雅呼吸着凛冽的空气,看着东方越来越绚丽的朝霞,心情也就雀跃了起来。
要过年了呢。
不知不觉的,她来到这个异世已经好几月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呢。
随着朝阳一点点的露出了头来,家家户户的房头上也渐次的升起了炊烟,安静的小山村也就渐渐热闹了起来。
而今天却是格外的热闹。
大家都在议论着温金良家进了贼的事情。
王丽娥像是一条灵活的鱼一样,四处的游走着,哭诉着家里的进了贼的悲惨。而赵秀枝这一次也和王丽娥出奇的一致,同样四处哭哭啼啼的说着晚上老房里遇贼的事情。
只不过,比起王丽娥脸上的悲戚,赵秀枝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那份难过了,只能拼命的想着被王丽娥拿走的地契和房契以及被卜幺莲带去李家的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想起了这些她脸上的愤然就真实了许多。
听着王丽娥和赵秀枝两妯娌的哭诉,温家屯的人都渐渐的围了上来,不管是信的还是不信的,大家都热热闹闹的围了上来。
马上就过年了呢,怎么着这也算是一个乐子啊。
免费看的热闹谁,不看白不看啊。
外面的热闹却半点也没有传入温金良的耳朵里。
宿醉的他早就醒了酒,可是冰冷的地上躺了大半夜,原本就受了惊吓的温金良就发了起高烧来。
高热不退的他只感觉到浑身冷的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就算是他把家里的被子都裹在了身上,还是冷的直打哆嗦。
温金良觉得自己就要冻死了。
至于那满屋子的狼藉,他是连看都顾不上看一眼了,他一个要死的人了哪里还顾不得这些啊。
卜幺莲穿过了那些乱糟糟看热闹的人们进了自家家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几乎烧迷糊了的老头子还有一屋子的狼藉,尤其是那几乎被翻了一个底朝天的木头箱子和被劈成两半的红漆小匣子,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家,是真的进了贼了?!
卜幺莲感觉到眼前一黑,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一转眼却看到了躲在炕头上不停的发抖的温金良,卜幺莲心头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就是这个窝囊废,竟然敢打她!还把家里弄成了这个样子!那可是她一辈子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啊,为了这点家底她在那个窝囊废的爹娘面前做小伏低了那么久,低三下气的伺候着两个老不死的,这才有了这个家底啊。
如今,却什么都没有了!
“说!”
怒气冲冲的卜幺莲一把就把哆嗦的温金良给提溜了起来,“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
温金良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阵阵的冒金星,脑子里却一点不敢停的乱转着,“我、我病了,病的晕晕沉沉的,我、我不知道……”
打死也不能说喝醉了的事,他可不想让卜幺莲扒了他的皮啊。
“真是个没用的窝囊废!”
卜幺莲感受着手先像是火炉子一样的温金良,但是没有怀疑他的话,而是气呼呼的一把把他给扔了回去,狠狠的啐了他一口,“我养条狗还能看家护院呢,养了你这么多年连个家都看不住!就是知道发起疯来咬主人!真是气死我了!”
“娘,咱们……”
跟着一起回来的温春花看着空荡荡的小匣子,终于哭了出来,可怜巴巴的说到,“咱、咱们可怎么办?我、我、我的命好苦啊……”
一边说着,温春花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哭!哭什么啊哭?!”
卜幺莲没好气的白了绵软的温春花一眼,心头却已经转了好几转,大声的呵斥道,“还不赶紧的去把你舅舅、你表兄弟和你侄子们请来?我饶不了那两个小娘养的,敢和老娘玩这一手?!”
“啊?!……”
温春花一下子愣住了,怔怔的抬起了头来,甚至连脸上的泪花都忘记了擦去,结结巴巴的说到,“娘,娘,娘你的意思,是、是说家里面的贼是、是大嫂和三弟媳妇?”
“除了她们两个不会有别人了!”
卜幺莲阴沉着一张脸,“老大是窝囊的,老三成了一条腿,这事只能是王丽娥和赵秀枝她们干的!趁着我不在家她们翻了天了!别以为做的像是外面的贼一样,我就傻傻的信了!去,赶紧去八卜家人都找来!我不信还治不了那两个小娘养的了!”
“哦,哦,我、我就这去,这就去。”
温春花答应着,脸上就渐渐的翻出了一抹欢喜来,只要不是外面的贼把东西偷走了就好,要不然她可没法像李茂才交代呐,只要东西还在温家,只要有娘在,温家的东西还不都是她的?
“等等!”
卜幺莲想起了什么似的喊住了就要离开的温春花,恨恨的抬手摘下了自己左耳朵上的一个银耳坠子,“去,到了卜家送信之后,拿着这个顺便给那个老不死的抓点风寒药来。”
“给他?”
温春花就有些迟疑,心疼的说到,“多灌上几碗热水发发汗就得了,何苦浪费这银子啊?再说了……”
犹豫着,温春花到底没把‘死了就死了’几个字说出口来。
“他死了,我上哪给你弄那二十两银子去啊?”
卜幺莲却明白温春花的意思,揉着太阳穴没好气的说到,“你当老大家的和老三家的是那么好脾气的主儿?就算是把东西都从她们手里拿了来,她们就能同意卖地给你筹银子啊?这事早晚还得让老东西想办法去!”
“哦,”
温春花就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一声,想起了在她家时卜幺莲和李茂才商量的那个主意,她这才不得不接了银耳坠子转身离开。
看着温春花离去的背影,看着她隐隐的生出了那些白头发,卜幺莲禁不住就叹息了一声。
人家生儿育女是为了养老的,她生的这些怎么一个个的都像是来要债的啊,都这么大的人了遇到了事还都要她出面,她就是操劳的苦命啊,没有一个人能指望的上的。
“水,……水,……”
越烧越模糊的温金良再次喃喃了起来,他的嗓子眼里几乎冒了烟,整个人如同离了水的鱼一样长大了嘴巴,只有出气不见进气了。
“你个老不死的还不能死!”
卜幺莲大惊失色,一下子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