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温尔雅和小石头双双抢了上去,扶住了晕倒的包子娘。
原本避人躲在里间的大丫也大踏步的冲了过来,紧紧抓住了包子娘的手,焦急的低低哭到,“娘,您别着急,别着急,咱们、咱们在好好的商量、商量,不管怎么说,爹总是姓温的,爷爷、爷爷还在呢……”
这些话,哭着的大丫说的断断续续的,显得特别的没有底气。
其实,大丫自己也是不信的,要是温金良有半点的顾着死去的亲儿子也不会让卜幺莲在大年三十的早上闹出这么一出来啊。
大丫心里清楚,娘之所以急成这样就是明白那个爷爷温金良根本指望不上,他是不会为了一个死去的儿子和卜幺莲做对的,他早就被卜幺莲磋磨的没有了半点的人性。
这是个时候,温金良肯定护像以前那样的装死、做缩头乌龟的。
可是,大丫猜错了。
就在大门口那些看热闹人们的‘嗡嗡’声中,温金良的声音竟然响了起来。
“好商量,好好商量,”
脸色灰败甚至还带着淤青的温金良颤巍巍的往前走了两步,整个身体的重量几句都倚靠在了扶着他的温艳珍身上,他哆哆嗦嗦的望了卜幺莲一眼,这才接着说到,“虽然分了家,但还都是姓温的,一笔写不出两个温来,咱们也、也不能把话说绝了,好商量,好好商量,咳、咳、咳……”
话没说完,温金良就咳嗦了起来,开始只是轻轻的咳几声,可是在周围各色目光的关注之下,温金良的咳嗦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剧烈,直到咳嗦的一张灰白的脸都憋成了紫猪肝色,原本就有些岣嵝的身子更是完全的弯了下去,任凭温艳珍用足了力气也拽不起来。
温金良就像是一堆烂泥,就在温艳珍的手下一点点的瘫在了地上,再也成不了形了。
“爷爷,爷爷,……”
温艳珍焦急的大喊了起来,仿佛是个真正心疼爷爷的孙女一样,一边用力的拉扯着瘫软在地上的温金良,一边一叠声的催促着,“爷爷,你倒是说话啊,你倒是说话啊,你……”
“爹,……”
温春花也疾步奔了过来,也像是个孝顺的女儿一样扑到在了温金良的脚边,嘶哑着喊道,“爹,你可得给女儿做主啊,你不能这么狠心的就这么扔下女儿不管不顾啊,爹啊,爹啊……,呜呜,呜呜……”
那哭声,仿佛是温金良已经死了,而温春花是个一直特别孝顺他的亲生闺女一般。
围观的人们都忍不住撇了撇嘴,满脸的鄙视。
这个温春花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一个嫁出去的姑娘竟然大年三十的呆在娘家过年不算,还这么哭哭啼啼的让继父给她做主呢,她娘可是刚刚说了不让人家温家真正的后人去祭拜祖先呢。
难道她还觉得这事特别的对,求着温金良也亲口说出为了一个继女不让自己的亲孙子去祭拜温家祖先的话来?
她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呢?
比起她的生母卜幺莲来更加的不要脸啊。
一门心思摇晃着温金良的温春花却对周围的不屑的议论声充耳不闻,她只是牢牢记住了她娘嘱咐她的话,要让这个温金良去给她要二十两银子出来,这样她才能在李茂才面前有个交代,她才能再回到李家去呢。
抱着同样心思的还有温艳珍。
她同样在用力的摇晃着温金良,只不过温艳珍这么卖力是为了曹天起,为了曹天起给她的一个笑脸,和一个模模糊糊的承诺。
曹天起说,只要她帮着他的亲戚马寡妇达成了心愿,那么她温艳珍的心愿也一定能达成的。
可是,任凭着温艳珍和温春花又哭又喊,温金良始终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不但如此他的嘴角还流出了黏糊糊的口水来,腥臭的气息沾染了温艳珍和温春花满手、满身。
顿时,一股子酸腐之气直接冲到了温艳珍的嗓子眼。
‘呕’!
温艳珍一口就吐了出来,不但吐了哼哼唧唧的温金良一脸,连带着温春花新换上的衣裳也被吐了个满满当当。
“你,你……”
温春花顾不得再摇晃温金良,一边忙不迭的捡起旁边的土坷垃搓着身上的污秽,一边嫌弃的瞪着温艳珍,“你这个小蹄子作什么怪啊?这大过年的,你这是发的什么病啊?你……”
“还不都是因为你!”
温艳珍刚刚喘过来一口气来,不屑的回瞪了温春花一眼,说出来的话也是刻薄无比,连珠炮一样的就砸了过来,“要不是你这个窝囊废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咱们温家至于被你这个外姓人折腾的这么人仰马翻的么?你还好意思说我?!都是你作的!”
“你个臭丫头子,你,你,你……”
温春花‘你’了半天,却也反驳不出所以然来,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几步外的卜幺莲。
早先商量好的温金良指望不上了,唯一能帮的只有卜幺莲了。
“都闭嘴!”
卜幺莲失望的扫了一眼委顿在地上的温金良以及他身边吐的脸色煞白的温艳珍和没有半点主意的温春花,心里头一阵阵的泛堵。
她原本是想着先放出那些狠话来,让温金良唱个红脸好好的求一求她,然后再在不情愿的开出条件,让温家二房老老实实的就范的。
却没想到温金良这个窝囊的这么不顶用,别说指望他帮着自己了,他自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有那个咋咋呼呼的温艳珍和没有半点主意的温春花,一个两个的都帮不上的一点忙,就知道丢人现眼的吵架。
没有一个顶用的,让她操不完的心啊!
安排还的棋子不顶用,卜幺莲只得自己把说满了的话往回收啊。
“咳,咳,咳……”
勉强压下心头的烦躁,卜幺莲装模作样的干咳几声,这才大声的说到,“你爹说的对,虽然咱们分家了,但是我们当长辈的总不能不顾念一家子的情分。你们上坟祭祖这事,还是有的商量的。”
“对,能商量。”
温春花听了卜幺莲的话,不在搭理满嘴污秽的温艳珍,赶紧附和着说到,“都是姓温的,什么事都好商量的。”
“是好好的商量。”
温艳珍扫了一眼温春花,也跟着一扯温金良的袖子附和到,“爷爷一直都说好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