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温磊，”

小石头挺了挺脊背，小大人一般的报出了自己的大名，“这么一大清早的你来我们家有什么事啊？”

许掌柜的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小石头一眼，温和的说到，“我是想和你二姐谈一笔生意，现在可方便？”

明知道不方便还这么早来？

小石头轻轻的撇了撇嘴，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我二姐昨天太累了，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哦？……”

许掌柜的这一次是明目张胆的打量了小石头一眼，脸上的笑容没变，“这么说，温家如今当家作主的是温磊小哥了？”

“不，不是，还不是，”

小石头有些狼狈的摇了摇头，紧跟着又嘟囔了一句，“谈生意就谈生意呗，起这么早堵着人家的门口算怎么回事啊。”

尽管小石头的生意很小，但是许掌柜的还是听到了。

“怕晚一步被人家抢先了啊，”

许掌柜的耐心的解释了一句，“毕竟，昨天赵家的宴席上很多人吃了你们温家的菜肴，大家都觉得很好吃呢，我怕晚来一步被人家抢了先去，那我就只能哭着回去了呢。”

小石头禁不住也上下打量了许掌柜的一眼，似乎是在确认他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多高。

毕竟，昨天他可是刚刚经历歹人逼上门的事情呢。

“请许掌柜请来吧。”

温尔雅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

其实，早在许掌柜开口的时候，温尔雅就已经醒了。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适应，她已经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习惯，天色刚麻麻亮就醒了，也就自然的听到了外面小石头和许掌柜的对话。

心头禁不住就是一喜。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她也攒下了好几十副猪下水了，昨天又在赵家的宴席开了个开门红、让大家尝到了她的手艺，也是时候把猪杂碎推出去单买了。

只不过，温尔雅还没有想好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推出去呢，这个许掌柜的就找上门来了。

这倒是合了温尔雅的心意。

只不过，这个许掌柜的看起来挺稳重的一个人，竟然是个急脾气呢，不但大清早的就找上门来了，还在门口和一个半大的孩子说那样的话，难道他就不担心她听了之后坐地起价、让生意谈起来被动么？

还是，他因为有所依仗，所有才敢直白的？

可既然他有所依仗，又为什么这么急着找上门来，还是一大清早的堵着了门口和一个半大的孩子说这事？

温尔雅心头存了疑，也就匆匆的洗漱了一番应了出来。

“没想到许掌柜的亲自来了，真是不敢当呢。”

一边说着话，温尔雅一边把许掌柜的迎了进来，包子娘客气的递了上了一碗热水，小石头也没出去挑水，跟在许掌柜的和温尔雅的身后回了里屋，一脸的戒备和警惕，生怕这个陌生人耍出什么花招来。

“谈生意嘛，自然得心诚一点，”

许掌柜的接过了包子娘的热水，笑着致谢，然后开门见山的接着说到，“清水镇上不只我一家肉铺子，可二丫的手艺可是独一份呢，我要不是诚心一点，这生意怕是谈不成呢。”

“许掌柜的快人快语，实在是爽快。”

温尔雅眼波一闪，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像您这么谈生意的，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呢，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您缺了我这份生意不可呢。”

你自己求上门来，真的就不怕坐地起价？

“二丫这话说的也对，”

许掌柜的明白了温尔雅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次直接的说到，“做生意嘛图的就是赚钱，二丫忧如此的手艺，咱们的熟食摊子上可不就是缺了你的手艺不行嘛，毕竟这清水镇上的肉铺子不止咱们宋记一家。”

“许掌柜的痛快，倒显得我矫情了。”

温尔雅也痛快的说到，“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不知道许掌柜的这份生意想怎么谈呢？”

“这得看二丫你的打算了，”

许掌柜盯着温尔雅的眼睛，缓缓的说到，“宋记够宽敞，还可以摆放一处熟食的案板。宋记隔壁原来是卖糖果的，他们的生意不好关门大吉了，我也顺道盘了过来。你是想把你做的吃食摆放在宋记肉铺的一处案板上，还是想清清爽爽的摆在隔壁的铺面里？”

温尔雅的眼神一亮，心里头几乎泛起了滔天的巨浪来。

这许张掌柜的果然是大手笔啊，怪不得人家这么大大方方的在门口就说出那么一番话来呢，他却是有这个底气。

就算是人家不遮不掩，明明白白的说自己是赶着上门来谈生意的，她也无法坐地起价。

因为，人家已经给了最高的价码。

这许掌柜的明着是说宋家里的一处案板和隔壁铺子二选其一，内里却是让温尔雅自己选择合适的模式。

若是温尔雅图个省心、省事，那就选在宋家肉铺里设一个案板，宋记从她这里买了熟食去，一手钱一手货的，至于宋记怎么经营，赚多少还是赔多少都和她没多大的关系了，这是一种旱涝保收的生计，却也是拿着有数的钱、靠着手艺吃饭的手艺人做法。

而温尔雅若是选择了单独的一个铺面，那就不再是简简单单的一手钱一手货这么轻松了，她得关心这些熟食怎么打开销售局面，后续还要怎么经营，还有各种账目等等的一系列问题，总之就是像是自己开铺子做东家一样，处处操心、担着风险。

当然了，要是经营不善，最后的结果还很有可能是鸡飞蛋打、钱货两失、白忙一场，甚至还有欠上一屁股的债的。不过，若是经营顺利的话，那最终的获利也会比第一种模式多的多，而且还是持续不断的获利。

这事取决了许掌柜的的经营能力。

心头翻来覆去的想着，温尔雅带着审视的目光也没有掩饰的落在了许掌柜的身上。

这个人，到底行不行？

除了他的经营能力之外，心性又如何，是不是值得托付呢？

还有，这个宋记肉铺的东家是宋穗花，是宣济府云家的人，和他们合作又有什么利弊呢？

另外，除了这些猪下水做成的熟食，她还存了很多猪肉皮熬制的护肤品呢，小小的清水镇上可没有这么多用护肤品的客人，她还得指望着这宣济府来的人帮着找条销路呢。

这个许掌柜的，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