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子哭累了,被周来福哄着又睡着了。
南厢房的气氛也就更加的热络起来。
大家伙刻意没在提起菊花,没在提起王丽娥她们,吃着好吃的菜肴,纷纷夸奖着温尔雅的手艺,一场宴席总算是有惊又险的办了起来。
温尔雅草草的吃过了几口饭菜,也就起身准备告辞了。
周家虽然看起来一片祥和,看不出曾经大打一场的样子,可温尔雅心里头却一直没有彻底的放下这事,她想尽管赶回去,赶回去听听温家大房的动静,还是期待着菊花能自己想明白了,她终究是小虎子的亲娘呢。
“家里还有些事,我就回去了。”
温尔雅没有惊动吃的热火朝天的众人,只是悄悄的和周家大嫂说到,“以后小虎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去温家屯找我,要是不想去温家屯的,去宋记熟食铺子里捎个信也行,不要和我客气。”
“有你这几句话,我就得先替小虎子谢谢你了,咱们家的小虎子可馋不着喽。”
周家大嫂爽朗的说到,“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这路上不好走,你小心着点啊,你给小虎子张罗的这顿满月宴席,咱们周家都记这个情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也别和我们见外啊。”
一边说着,周家大嫂一边把温尔雅送了出来。
“大嫂子回去吧,家里这么多的人等着你招呼呢,”
温尔雅迈出了周家的大门,想了想还是替菊花说了一句,“我还有一句话,大嫂子别怪我多嘴啊。要是、要是菊花她还想着回来,还请大嫂瞧在小虎子的份上别、别太难为她了,小虎子还那么小呢。”
“你还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周家大嫂笑着拍了拍温尔雅的肩膀,然后摇头叹息了一声,“哎,菊花她不会回来了。我和她做了这几年的妯娌,已经把她这个人和她的娘家人都看透了,就算是她心里还记挂着小虎子,她也不会回来了。不过,你说的话我记住了,万一我看走了眼,菊花为了小虎子回来了,我一定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她,就算是为了孩子,我也得敬她一回,你就放心吧。”
得了周家嫂子这句话,温尔雅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也就痛快的辞别了周家大嫂,小心的踩着稍稍有些融化的积雪向着周家的村口走去。
温尔雅刚刚怪过了那片枣树林,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哎呀,真的是东家啊,”
孙全一边招呼着毛驴子停了下来,一边笑着说到,“隔着那片枣树林子看不大清楚,我还以为认错了呢。”
“咦,”
温尔雅好奇的抬起了头来,“你不在铺子里忙活,怎么跑这里来了?没听说铺子里还和周家庄什么人家有来往啊。”
“我不是为了铺子里的事来的,”
孙全干脆的摇了摇头,“是咱们听说了周家庄出事了,掌柜的特意打发我来接东家的。掌柜的说了,那些小鬼打架,怕是误伤了东家,紧着打发我过来接东家的。”
“啊?这事传的真够快的啊。”
温尔雅惊讶的眨了眨眼,又有些好奇的问道,“快和我说说,你们都听了些什么啊,大伙都是怎么说的啊?”
“东家还是先上来吧,”
孙全憨憨的招呼着,并没有直接回答温尔雅的问题,“咱们边走边说,这地上又湿又滑的,东家的棉鞋都要湿了呢。”
“也好,也好”
温尔雅不是矫情的,她虽然不会为了自己的事让孙全赶着驴车送她,可既然孙全都已经赶着驴车来了,她也就不会刻意的推辞,双手攀住了车帮,轻巧的上了马车,温尔雅嘴里说着,“咱们边走边说,真是没想到这事能这么快传到清水镇去,我还以为这大冷的雪天里没有人去镇上走动呢。”
“这听虽冷,可是该买的东西也还的买呢,尤其是咱们铺子里那么好吃的卤猪杂,大人孩子的可都惦记着呢。”
一边自豪的说着,孙全吆喝着驴子拐了一个弯,在三叉路口上向左一拐就稳稳的朝着清水镇的方向驶去。
“不去清水镇。”
温尔雅发现方向不对,赶紧说到,“我自己来周家庄操办席面我娘一时惦记着呢,要是她看到一起来的王丽娥她们都会去了还看不到我回去,肯定着急的,我得先回去说一声。”
“王丽娥她们去了清水镇了。东家不知道?”
孙全诧异的回过了头来,“再说了,东家不是一直想知道清水镇上的人是怎么说周家庄这事的嘛,现在又不想听了?”
“啊?……”
温尔雅愣了一下,随即就有些明白过来了,“菊花伤了脚腕子,王丽娥被狗咬了,她们这是先去清水镇上的王家医馆看病啊,我都差点忘了这茬了。”
“她们才不是急着去看病呢,”
孙全不屑的撇了撇嘴,不等温尔雅询问就径直说到,“我赶着驴车出清水镇的时候正好看到她们进清水镇,那王丽娥一点也着急,正和一群人在掰扯呢,说的涂抹横飞的,恨不能把全清水镇的人都吆喝的来听呢。”
“啊?……”
温尔雅又是一愣,想了想又皱着眉头子问道,“除了王丽娥还有谁?她们是怎么去清水镇的?”
“王丽娥拄着拐棍,王二麻子背着菊花。”
孙全一边回想着一边说道,“那王丽娥一直拍打着王二麻子,说都怪他害了菊花,埋怨他做事不稳当,坑了她们一家子,这事她要和他没完,还说要和他爹娘讨个说法,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算了。”
“那,杏花呢?”
温尔雅仿佛不敢置信一般的张了张嘴,又继续问了一句,“杏花在干什么?又说了什么?王二麻子又说了什么?”
“没看到杏花。”
孙全轻轻的扬了扬手里的鞭子,认真的想了想才又继续说到,“王二麻子一直垂头丧气的,好像一句话也没说。瞧他那样就像是个梦游的一样,王丽娥说的什么话都像是没听到似乎。还有那个菊花,她就一直哭,一直哭,哭她命苦,好像全天下的人欠了她似得。”
怎么会这样?
温尔雅头脑中灵亮光一闪,禁不住就抚住了额头。
难道王丽娥竟然打了那样的主意?
就在王二麻子和杏花刚刚被人那样堵在炕上的时候,她难道就打了那样的主意?
她可真敢想啊!
就算是她温尔雅见识了最负盛名的影帝、影后的表演,也都统统不如这个王丽娥啊。
人至贱则无敌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