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穆辛爽快的答应了一声,笑吟吟的进了正屋,又恢复了他一贯的敦厚、谦和了,而他的手中已经空无一物,不知道那张颇受争议的兔子皮被放在了哪里。
温尔雅禁不住就狠狠的剜了穆辛一眼。
穆辛的眉梢一扬,回给了温尔雅一个大大的笑容,没有半点针锋相对的意思,仿佛一点也没看出温尔雅满肚子的火气一般。
温尔雅禁不住又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
“你这个丫头,”
包子娘看到了温尔雅明晃晃的大白眼,嗔怪的说了一句,又催着说到,“正事要紧,待会说完了正事,你们俩想怎么玩闹就怎么玩闹去。”
温尔雅顿时就是一脸的黑线。
怎么听怎么觉的包子娘这语气不大对劲呐。就像是在说一对小情侣不要当着别人的面打情骂俏一般,客对于他们的打情骂俏心里还是十分欢喜的,只不过要让他们避讳着一点别人。
这事,误会大了。
“谁有功夫跟他闹啊!”
温尔雅愤愤的嘟囔了一句,有些阴阳怪气的说到,“整天就知道装神弄鬼的,别以为咱们一家子都是傻瓜,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二丫!”
包子娘有些生气了,脸上一片的严肃,“怎么跟先生说话呢?穆先生一个下午都在忙着教孩子们读书识字,为了大勇的事还专门跑了一趟王家村,他这么忙忙活活的为了什么啊,我不准你这么不敬先生。”
包子娘一着急,‘六子’就又成了‘穆先生’,在她的内心深处,是一直把穆辛当成先生一样敬着的,只不过担心穆辛说她生分这才不得不喊一声‘六子’的。
“为了大勇的事还专门跑了一趟王家村?”
温尔雅顾不得理会包子娘对穆辛的敬,而是敏锐的抓住了包子娘言语里的另一个关键点,适时的追问道,“大勇出了什么事啊?还值得‘穆先生’巴巴的‘专门’跑一趟?”
‘穆先生’和‘专门’两个词刻意咬的很重,温尔雅一边说着,一边挑衅似的一挑眉稍,带着明晃晃的讽刺和揶揄。
“大勇毕竟是进过私塾学堂的,”
穆辛却没有理会温尔雅话里话外的挑衅,而是平和的说到,“虽然最终没有跟着私塾先生学下去,可东西也算是准备的齐全,而且家里还有一本爷爷留下来的书册子呢,我过去瞧一瞧,要是适合他们读的书就想着和他的父母商量着借用一下。”
温尔雅不大相信的瞅着面不改色的穆辛,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其他的表情来,可最终却失望了。
穆辛的脸上坦坦荡荡的,不见任何撒谎的痕迹。
温尔雅禁不住有些失望,心里头也跟着犯起了嘀咕。
难道她真的是眼花了?村口上真的只是刮了一阵风并不是像她猜测的那样被人偷窥了。
“哦?……”
温尔雅有些不甘心的问道,“那天在大勇家的时候,我怎么从来没听他爹娘提起过这事啊?他们家的古书到底是什么样的?你‘亲自’跑了这一趟可借了回来?”
“大勇父母很谨慎,”
穆辛依旧就事论事的说到,“这么重要的东西,人家自然不会随便说的。而且,他们家祖上传下来的书确实不是一般的启蒙书册,而是一本高深的阴阳五行之书,不适合他们现在学习的,我也就没有必要借回来了。”
“只是这样?”
温尔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穆辛。
“只是这样。”
穆辛肯定的点了点头,坦坦荡荡的迎上了温尔雅审视的目光,没有半分的退缩。
“好了,好了,”
包子娘赶紧伸手一扯温尔雅的后衣襟,“人家的事情以后再说,二丫赶紧说说吴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你大姐是不是被欺负了?”
“嗯,大姐被欺负惨了!”
想起了吴家老妖婆踢打大丫的那一幕,温尔雅的心头的火气再一次冒了起来,一口气把自己看到的,以及自己做了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却也只是说了吴赖子娘的事,后面关于吴赖子的事还没有说到,之后大声的宣布,“……,大姐在吴家这么被那两母子欺负,再也不能呆下去了,以后她在不会回吴家了!”
“哎!……”
包子娘无奈又心疼的叹息了一声,但是心里头还是有些不确定,红着眼圈说到,“这事,真的没有在商量的余地了?”
“商量?还商量什么?”
温尔雅没好气的一瞪眼,“难道等着大姐被他们给折磨死了,咱们在替她出头吗?那时候可说什么都晚了。”
“可大丫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开了吴家,二丫还、还动手打了人,大丫以后可怎么办啊?”
包子娘左右为难,一边心疼的轻拍着大丫的脊背,一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穆辛,希望能听到他的意见。
“那大姐自己是什么意见?”
穆辛稍稍想了一会儿,谨慎又老成的说道,“还有大姐夫呢?他的态度也很关键呢。”
“他、他就不算是个人!”
一直趴在包子娘怀里小声哭泣的温大丫‘嚯’的一下子抬起了头来,“他整天欺负我就算了,可他这个不是人的竟然、竟然还想打二丫的主意。我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让他糟|蹋了二丫!”
温大丫这一次是豁出去了,最难以启齿的话也都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
“这一年多来,他天天夜里没命的折腾我,可就是没有个一男半女的,他娘就天天骂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他们母子两个动不动就骂我、打我,不给我吃饭,连娘家都不让我回。最近那个不是人的又打上了二丫的主意,整天、整天的逼着我诓了二丫过去,我……”
大丫赤红着一双眼睛,终于把在吴家受的那些苦楚都说了出来。
“我可怜的大丫啊,……”
包子娘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几乎瘦成了柴禾棍一般的大丫,哭的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穆辛的眸色一紧,一股子几乎冻透人肺腑寒气从他的眼底飞快的升起,却又迅速的消融于无形。
要不是温尔雅一直在关注着他神色的变化,根本就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