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许掌柜的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想了一会儿才沉声说道，“这事我也不瞒东家了，原本宋东家是准备开一间胭脂水粉铺子的，为了这事我不但找了宣济府那边开胭脂水粉铺子的老朋友，也打过小东家手里那些货的主意来着。可惜啊……，哎……”

遗憾的摇了摇头，许掌柜的黯然的继续说到，“这事原本已经筹备的七七八八了，就等着去宣济府那边取货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宋东家却来信说是不准备开这间铺子了，还催着我赶紧把租赁的铺面和准备的一些东西都抵出去，就算是亏点钱也认了，哎……”

“抵出去？亏钱也认了？”

温尔雅就是一愣，轻轻的重复了一遍，脑中一亮，几乎是肯定的问道，“你们宋东家不会是让你把铺面和准备的那些东西都抵给曹家吧？”

“就是他们家，”

许掌柜的憋气的点了点头，有些埋怨的说到，“为了筹备开胭脂水粉铺子，铺面倒是没什么，可是那些家伙事都是精挑细选从宣济府专门定制的，宋东家一句话说抵出去就抵出去了，我这不是替曹家白忙活了嘛？人家啥也不用操心，找个黄道吉日就能把胭脂水粉铺子开起来了。”

“怕是不见得吧？”

温尔雅冲着满是懊恼的许掌柜的眨了眨眼，“这铺面和物件都是死的，说给也就给了，你们东家的东西你不想给也不行。可是这货源和老关系却不是活的，就是你们宋东家也不能逼着你交出去的。而且，就算是你碍于宋东家的情面不得不交出去，可这曹家能不能接过去还是个未知数呢。”

“我猜啊，”

温尔雅上下打量了许掌柜的几眼，“这一次趁着过年的机会，许掌柜的走亲访友怕不是单单是叙旧这么简单吧？就没有和故交好友交代一番，以后不能合作了就没有去道个歉什么的？”

“什么都瞒不过小东家，”

许掌柜的就露出了一抹苦笑来，原本的愤愤不平就再也没有了掩饰，“我是气不过，这一次趁着年节去走访故友，除了解释事情的始末给人家道个歉之外，也顺便说了说这曹家的为人处世，让他门们以后在生意场上遇到的话多找个心意、多留点心，别被一些小人给算计了，我这也是一片好心，毕竟是这么多年的老交情了，既然知道了怎么能不提个醒呢。”

“许掌柜的真是好心，”

温尔雅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然后偏着头满脸奇怪的问道，“可是，你对老朋友都这么好心，对东家的事也一直很上心、很尽职，可曹家这事你怎么没和宋东家好好的说说呢？”

她是真的好奇了。

按理说，宋穗花提前打发了许掌故的来清水镇上开铺子，应该是有着让他提前打听事的意思在里面，开铺子接触到的方方面面的很多，绝对比只是派个人来打听些表面上的消息要深入明白的多。

这安排很周到，也显出了宋穗花对于回来这一趟的谨慎和看重。

许掌柜的这么精明又尽职的人，肯定也是明白宋穗花的意图的，可他分明已经对曹家的事情打听的很清楚，对曹家也是十分的厌恶了，为什么没有和宋穗花细说这事呢？还由着宋穗花把马上就要开张的胭脂水粉铺子半卖半送的给了曹家？

这事她是真的想不通了。

“哎……”

许掌柜的就再次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满脸的无奈和委屈，“我说了可得有人信才行啊。我、我不知道宋东家这是怎么了，就算是我磨破了嘴皮子，她是一个字也不肯信啊，更何况，她、她、她已经先信了别人的话，我、我、她，……，哎……”

“算了，算了，……”

许掌柜的摆了摆手，不愿意在多谈，“东家就是宋家，东家自己的钱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要给谁就给谁吧。我就是个掌柜的，宋家做生意我就打理，东家说不做了我就盘出去。不说了，不说了，这事不说了。”

“好，这事咱们不说了。”

温尔雅善解人意的结束了话头，“许掌柜的不容易，我们可不能再让许掌柜的为难了，咱们买地的银子这就算清楚吧，不然的话曹家不定会在宋东家面前乱嚼什么舌头呢。”

一边说着，温尔雅一边从桌上的六十两银子里面拿出了二十五两来推到了许掌柜的面前，“这些银子赶紧入账吧，我们挪用的这些银子让许掌柜的担了不是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温尔雅的道歉是真心实意的，要是她早一点知道曹家已经对宋穗花有了这么大的影响的话，她真的应该早一点平了这笔账的。

人家许掌柜的当时能拿出这笔银子来给她们应个急已经是担着风险和责难的了，她不能自私的为了掩盖穆辛留下的那些银子而让许掌柜的为难的。

或许，没有了许掌柜府私自给他们挪用银子这茬事，宋穗花还不至于完全不听许掌柜的话，或许他们计划中的胭脂水粉铺子还是宋家的呢。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的确是温家连累了许掌柜的，进而也影响了宋穗花的判断，是他们温家对不起人的。

“二十两就够了。”

许掌柜的没有在推辞，却只拿了其中的二十两银子，又把剩下的五两银子推了过来，“小东家不记得了，咱们去年的时候铺子已经赚钱了，你们应该能分到五两银子的，再加上这二十两就足够了。”

“我记得的，”

温尔雅并没有收那五两银子，而是又给推了过去，“有个事情还想着麻烦许掌柜的你，这五两银子就算是寄放在你这里吧，铺子里的银子可万万不能在挪用了，去年那档子事已经很好不意思了。”

“小东家别放在心上，”

许掌柜的明白温尔雅为了什么道歉，径直的摆了摆手，“就算是没有那二十多两银子，宋东家对我一个外人的话也是不大信的，和小东家没有什么关系，你不用为了这事抱歉的。至于这五两银子，”

许掌柜的没在推辞，而是微微蹙着眉头问了一句，“我离开的这几天难道又出了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