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神仙。”
温尔雅若无其事的翻了个白眼。
其实,她心里头的疑惑比起包子娘等人来更多、更大。
只不过,她见识了山里的那些人为的大坑和训练有素的军犬之后,知道在他们看似平静的小山村周围潜藏着一个巨大的漩涡,而他们一家或许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卷了进了某种神秘的角逐之中。
这些,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让她隐隐的不安,每每午夜梦回、夜深人静之时总是忍不住的担心不已。
这样的担心,温尔雅默默的放在了心里,根本就不敢跟家里人说这些。
她不想家里人和她一样担惊受怕。
每天看着太阳升起,沐浴着温暖的阳光里,温尔雅一直都在希望自己暗夜里的那些担心都是错觉,是她杞人忧天了,山里见到的那一切都和她们一家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这一次温艳珍和曹家的反常举动却让温尔雅心头悸动。
那种隐隐的感觉到危险就在眼前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变得异常的敏感了起来。
“哦,对了,”
温尔雅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仿佛不在意的问小石头,“咱们的铺子也开了这段时间了,许掌柜的没在年前盘盘账?”
这也不怪温尔雅奇怪,按照常理推荐,谁家铺子新开张几乎都会每天都盘点盈亏的,到了年关这样的一个关口上更是会仔细的盘点一番的。
更何况,许掌柜的只是个掌柜的,他背后的东家还不是一个,甚至于这两个东家都是不认识的,是他这个掌柜有些越俎代庖的把这两个东家给凑在一起的。
如此复杂的关系之下,这账目更是马虎不得了。
可行事一直有板有眼的许掌柜的偏偏没有在年前盘点铺子里的账目,或者说没有细细的和东家之一的温家来清楚的交代一番。
温尔雅并不是信不着许掌柜的,只不过对于他这一明显的反常举动有些疑惑,觉得他肯定是有着什么理由的。
当然了,温尔雅此时提起这个话茬来,也不仅仅是为了转移大家的话题,而是她有着自己的考量着。
“什么账目不账目的啊,”
包子娘不知道温尔雅心里头转过的那些念头,她嗔怪的横了她一眼,心思立即就跟着转了过来,埋怨着说到,“这铺子才开了不到一个月呢能赚多少钱啊?那天咱们买地许掌柜的一下子就让孙全送来了二十五两银子,不管怎么算肯定都是咱家欠着铺子里的银子的,你这丫头可不要不识好赖人呐。”
“不是的,”
小石头赶紧出面给温尔雅解围,“许掌柜的说了,过年前确实是应该盘点账目的,不光是要给咱们家一个交代,宋东家那边更是得清楚的交代一番的。只不过,咱们铺子卖的是吃食,忙忙活活的一直营业到大年二十九晚上,掌柜的又有急事赶着去德宁县,一时来不及赶来咱们家说说这事。可是,许掌柜的特意嘱咐我跟跟你们告个罪的,这事都怪我,是我忘记了和你们说了。”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
包子娘又调转了枪口埋怨起了小石头来,“许掌柜的对咱们家这么照顾,咱们可不是那些眼皮子浅的,非要逼着他大过年的盘什么账目,你当时就该跟他说让他不要着急,踏踏实实的过完年再说的。”
“这事人家许掌柜的做事的规矩呢,也是在教导小石头怎么做事,”
温尔雅赶紧解释了一句,截住了包子娘的抱怨,又扭过头来问小石头,“铺子是打算过了破五正月初六正是开门营业吧?”
“是的。”
小石头肯定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又紧着补充了一句,“不过,许掌柜的也说了,咱们是做的吃食生意,虽然是正月初六开门迎客,可是年前剩下的那些也就是猪肠能继续卖,其他的卤味要重新做呢。他说正月初四,也就是明天就会带着猪杂来咱们家,到时候会把铺子里的账目都交代清楚的。”
“人家许掌柜的做事就是细致周到啊,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
包子娘感叹了一句,紧跟着又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他来了正好把去年买地的那些银子都还给他,毕竟这铺子是两家的买卖,咱们不能因为这些银子让人家许掌柜的为难、不要向那边的东家交代,反正咱们家手头上的银子还是够还账的。”
包子娘越盘算越应该这样,她一个劲的点着头,恨不能现在就把银子拿出来交到铺子里的账上去。
虽然当初穆辛临走前留下银子的时候也交代过,让他们不要贸贸然的把银子大笔的花出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招了贼来。可是,年三十那天为了拿到温家的祭田和祠堂,她已经当众拿出去二十两了,再把买地的这些银子换上,穆辛留下的那些银子也就基本上花完了,再也不怕贼惦记着了。
“娘说的对,”
温尔雅点了点头,尽管她不是认同包子娘要还银子的理由,但是她也是打算着把欠铺子里的这笔外债还清了的好。
她直觉的大年三十温艳珍被曹家挑唆着演出的那一场大戏是另有目的的,联想到曹家对宣济府的那位故交宋穗花的态度和指望还有他们家和曹家的恩怨,她不可愿意被曹家钻了这种空子的。
一家人一边安闲的吃着晚饭,一边就把事情商量妥当了。
尽管大雪还没有化,但是小石头依旧去院子里练功了,温尔雅也找了被放在一边的笔墨纸砚和最简单的三字经线装本来。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
教之道,贵以专
……
磨墨、铺纸、悬腕、提笔……
温尔雅看着眼前最简单的启蒙读本,回忆着穆辛曾经演示的那一套流程,心中憋着一口气竟然有样学样的被她给学了下来,一个又一个大字就在她的毛笔之下流淌了出来,竟然没有比她用钢笔写字费劲多少。
不知不觉间,温尔雅就轻松的写出了几十个大字,竟然真的没有那种手腕子酸胀难受的感觉了。
穆辛那家伙这一次倒是没有骗她呢。
就连他留下的银子也一次又一次的派上了用场,他的人虽然离开了,可他们家欠的人情却好像越来越多,而且都没有办法换上了呢。
那个家伙肯定是故意的。
这么一想,温尔雅心头禁不住就有些愤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