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杳的身影顿了顿,忽地转身,声线沉冷地问道:
“你怎么确定一定会和你私奔?”
“那当然,他那么爱我,舍不得我的。”
看着自信满满的样子,容清杳心底掠过一阵酸涩的空洞。
曾经她也坚定不移认为喜欢的人,也在坚定地喜欢自己,所以毫不犹豫赌上一切,最后落得惨败。
“对了,你也知道我家是医生,他之前去别的医院交流的时候,听说那位岑夫人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了,你真的不准备起诉她吗?医生可以开具她进行攻击时神智清醒的证明……”
容清杳微微侧身,侧脸神情似笑非笑,捉摸不透,“留着她,能带来更大的利益,不是吗?”
深想了会儿,细数这些年容清杳从这件事上得到的益处,的确是更好的做法。
只是他觉得容清杳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把自己也算作赌注的做法,真让人不寒而栗。
“我去酒吧找锦徊一起玩了,你们两个个性差异那么大,上学的时候到底怎么玩在一起的?”
“记得把录像发给我。”
“r的?”见容清杳点头,不由得开始多想,甚至开始编造一些强制爱、金主包养的限制级剧情,“好,我马上发你。”
回到卧室,容清杳在等待酒精起效的时间里,打开了录像。
灯光昏昧的酒吧,银发女生戴上黑色渔夫帽,耳朵上纯黑的蝴蝶耳骨夹翩然欲飞。
洛迷津穿着高领的机车夹克,尖尖的下巴藏在衣领里。
渔夫帽的帽檐堪堪遮住了光,向她投去散漫的暗影,让她看上去乖巧又颓废。
拍摄者的手很稳,应该是特意来拍洛迷津的,镜头几乎只对准了她和金色架子鼓。
很快,乐队的键盘手开场,主场也低声吟唱,坐在最角落的洛迷津以一段平滑优美的鼓声,点燃了全场。
容清杳能够清晰听见现场观众的欢呼声。
那个情愿毫不起眼的人,总是事与愿违地成为人们眼中的焦点。
无论愿意与否。
黑暗的卧室中,容清杳打开台灯,起身坐起,又灌了自己好几口烈酒,企图用眩晕感对抗心中的酸涩。
女人眉心轻蹙,苍白的脸嫣红的唇沾满酒液,迷幻的色彩显出绝妙的病态感。
她视台下观众为无物,心不在焉,对人类漠不关心的样子又酷又飒。
隔着屏幕,容清杳仿佛穿越时空一般,回到那个盛夏,狭小的仓库里洛迷津打着鼓,她们共同等待着命中注定的对视。
反复看了几遍录像,她关闭手机,屏息几秒后,拿出早已经老旧到无法开机的游戏机,抱在怀里,尝试入睡。
酒精不知在什么时候发挥作用,让她昏睡过去,醒来时竟然还在半夜。
一夜的暴雪过后,这座钢铁城市变成一个三层的、堆满奶油的蛋糕。
电影发布会上,容清杳在一众演员中,姿态端方,明艳动人,一颦一笑,都是让人心头悸动的冷淡美感。
白锦徊作为容清杳的朋友,又是这部电影的投资人,便一直坐在台下观摩这场发布会。
看着空洞微笑着和粉丝互动的容清杳,她莫名想到可以用来形容冷光灯的八个字。
“明亮冷漠,闪耀无温。”
这女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冬天的阳光,看似很暖,照耀在身上却还是令人遍体生寒。
发布会一结束,容清杳就回到科技感十足的办公室里看文件,戴着副眼镜清冷高智感拉满,身上薄暮灰的高领毛衣纤尘不染。
她这几天都没有睡好,卸妆后五官更加清绝,但脸色很差,看上去伶仃易碎。
“救命,我听说你从剧组回来后,又进入工作狂模式了?”白锦徊闯进办公室,看向戴着银色细框眼镜的女人,无奈地道,“要是你那些粉丝知道了,又要骂工作室没良心,就会压榨你。”
“积压的工作太多,必须完成而已。”容清杳摘下眼镜,揉揉眉心,“粉丝都很乖,不会乱闹的。”
“你投资的几个公司如今都运作良好,还有你那个便宜老爹让你管的酒店业务也连年增长,你适当放松一下吧。”
“不过我不明白你干嘛非要投那个做人工智能的实验室,现在这东西做的人太多,没有技术革新,挣不了钱的。”
“不会死,”容清杳从文件里抬头,冷淡地扶了扶镜框,“我见到她了。”
“谁啊?”白锦徊不以为意地坐下,刚要倒一杯加冰威士忌喝,惊得快把酒瓶甩出去,“你为了她差点儿上不了学的那个初恋?”
当时容清杳本来决定在国内读研工作的,40的绩点足够保研本校,却被“阴差阳错”地挤掉了名额。
四处投简历也没有几家好公司要她,走投无路到不得不出国。
下飞机的时候,身上仅有两百块钱。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