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拧眉沉声说下去:
“这只镯子上面依附着很强大的邪力,按理来说,戴上这只镯子最早也要二十四小时后才会起效。
干妈发作得这样快,我想应该是干妈前一阵才被邪祟入体,损了本元,身上的火气一时半会还没有恢复,元神魂魄还很虚弱的原因。
干妈出事后章先生联系过我,不过那会子我恰好在五阳观,没在京城,我算到干妈一周内不会有事,所以便没有急着下山回来。
现在满打满算,干妈已经出事半个多月了。如果在下周内干妈体中的阴邪之气还没有被逼出来,干妈就真要凶多吉少了。
这只玉镯,能让佩戴者在一个月内暴毙身亡,且以现在的医疗手段,根本检查不出病因。
当然这枚玉镯最可怕的地方还不止这一点,玉镯表面是戴在干妈手上,仅影响干妈一人,可无形中,玉镯还会汲取与干妈同床共枕,朝夕相处之人体内的阳气。
所以……我觉得,有心之人故意送干妈这只玉镯,其实,真正的目标并非是干妈,而是干爹你。”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的女儿……其实是想利用她妈妈,要我的命?”万市长泪眼婆娑地踉跄后退一步,身子打晃,站都站不稳。
我摇头,冷漠揭穿真相:“他的目标,不是干妈、或干爹其中一人,我是说,求来这只玉镯的人,他想一箭双雕。”
“怎么会这样,我的女儿……”
不等万市长痛彻心扉的狼狈哭出来,我就当即打断,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
“干爹,我觉得,想害您和干妈的,不是您的小女儿,而是另有其人。小小姐送干妈的玉镯,大概被人调包了。”
“调包?”章先生抓住重点错愕追问:“小师祖你的意思是说,小小姐身边有人想要市长的命?”
我点点头,就差没把标准答案宣之于口了,一步步给万市长与章怀英分析:
“这只玉镯是从东岳泰山脚下的野狐狸庙里求来的邪物,玉镯的邪气能要人命,我记得,小小姐现在已经身怀六甲,快临产了吧。
这镯子如果一直在小小姐身边,婴儿的精气可比市长这个岁数的中年男人阳气还好汲取。
简而言之,小小姐不具备求取这枚邪物的条件。毕竟这枚邪物随时都有可能要了小小姐腹中孩子的性命。
试想,章先生如果想杀一个人,会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的方式吗?那和同归于尽有什么区别。”
“对啊!小小姐现在怀孕八个月了,就算真想……”
章先生无奈看了眼市长的脸色,没好意思将剩下的话说出口,哽了哽,掠过那部分往下说:
“也没必要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总不至于是小小姐不想活了,意图拉市长先生与夫人陪葬吧,小小姐看起来也没那么疯狂吧。
不过,既然小师祖已经把有些事说破了,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要说小小姐不会伤害先生与夫人,也不成立,毕竟小师祖上次来,就看见了那样东西……
那也是小小姐送的,不是什么好玩意,佩戴起来同样会令人身子虚弱,时日长久也会要人小命。”
“我真是个失败的父亲……我有愧我的大女儿,也没照顾好我的小女儿……
我小女儿年少叛逆,我没有过多干涉,那时只当她是岁数小,有些事,等孩子长大了,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可就是因为我的不管不问,导致小女儿心底对我的怨念,越积越深,连她妈妈,她也疏远。
这些年来,我和她妈嘴上说着不管她,可实际上,心底比任何人都在意她,心疼她。
她执意要嫁给那个小公务员的时候,我与她妈极力反对,她以为我们是偏心,是对她有成见,是不心疼她……
可她也不想想,我们是她亲生父母啊!
我们捧在手里养大的宝贝女儿,要嫁进一个,父亲嗜酒好赌,母亲尖酸刻薄,一家子叔伯吸血不讲理,全家人加起来积蓄连二十万彩礼都拿不出来的家庭!我们于心何忍啊!
她从小,吃的是她亲六叔奶粉厂里生产出来的营养奶粉,在近三十年前,就一罐六百元。穿的不说都是大牌奢侈品,至少算得上绫罗绸缎。
为了让她生活的舒心,家里给她准备了两个阿姨,专门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她小时候骑车上学,路上出车祸被撞断腿,我和她妈轮流在她病床前守着,她妈为了她,都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
因为这个事,我们再也不敢让她出门骑自行车,上学也好,上班也好,哪天出门不是配专车专门的司机,来回接送。
栀栀啊,你看我们家,里里外外三进三出三层楼,说奢侈算不上,但好歹也算气派,至少能让她一人住一间房,睡一张大床,舒舒服服不被打扰吧!
可她嫁的那个小公务员,他有什么?三间平房,结婚前他都是跟着他妈睡一张床的!二十万的彩礼,十八万都是找亲戚借的!
我女儿不吃葱,他家每道菜,都加了葱花。他妈表面上对我女儿嘘寒问暖,实际上,却背地里偷偷把我们送给女儿补身体的奶粉换成普通奶粉,给我女儿喝劣质的三无产品!
我们两家见面当天,他妈竟敢当着我和太太的面,说我女儿不懂节约,花钱大手大脚,还要替我们管教我的女儿!
我女儿爱吃的虾,她一筷子接一筷子夹进自己闺女碗里,你让我怎么放心,把女儿交过去啊!
我的女儿,嫁过去和扶贫,有什么区别?”
万市长痛苦摇头,老眼泪水涟涟。
暖暖懂事的伸手给市长擦擦,奶声奶气地轻哄:“爷爷别哭,爷爷明明也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和暖暖的爸爸一样……爷爷的女儿以后肯定也会像暖暖一样,理解爸爸的苦心。”
“暖暖乖……爷爷,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孩子,和我们之间的隔阂太深了。”
我张了张嘴,还要再问,章怀英却突然扯了把我的袖子,用眼神示意我往窗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