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良县郊区的山路上三个生意人在行走。走近一看原来已经换装李超杰、伍福来和王二昆三人,李超杰的嘴唇上还贴了一抹八字胡。他们来到一个坡头的树下,见到坡下有一个人员稠密、熙熙攘攘的农村集市。李超杰见附近无人开始布置起来:
“你们俩人还记不记得那几个人的模样呢?我倒是把他们记得死死的。”
伍福来:“李连。”他赶忙打住:“唉、唉,小老大,我每天都要逐个将他们的模样回忆几十遍,不会忘记的
王二昆:“我也一样,忘不记的。”
李超杰:“那好,一定要记牢了。这个办法是倒是很笨,但目前只能用这样的笨办法来大海捞针,人堆识鬼。”
他停住脚步观察一阵“我看这个街子的规模有些大,鱼龙混杂,我们三人分开,分头去找,这样找到可能性大点。”
伍福来:“可以嘛,找不到在街子中间碰头相遇。”
王二昆:“那加果有一个发现了目标,互相怎么联系?”
李超杰:“发现了你就盯死他。”
王二昆:“盯死他怎么跟你们联系?
李超杰思索片刻:“你就想办法找个叉跟他打架,缠死他不放他走。大声吵吵嚷嚷的叫骂,让人群围起瞅热闹,我们听到声音就会赶过来。我们发现目标同样也这样做。”
伍福来:“这样咋个行?还不暴露了?”
李超杰:“那你说咋个办?我们只有装成是普通老百姓被他撞了一下,或是踏一脚之类,找个不是理由的歪理由,跟他打场普通人打的架,才演饰得过去,不暴露。”
王二昆笑起来:“这是赖子泼皮才兴的痞子下三滥,没料到你也会想得出来?”
李超杰:“乱说,这咋个会是赖子泼皮的做法?孙子兵法上说:兵者、诡道也。这是灵活机动、脑子急转弯,是聪明的做法。”
伍福来:“要说二赖子泼皮的做法,最对你二混的脾气。你以前不就是这种样子?现在叫你拿出痞子脾气来表演一下,你有什么不肯了?”
王二昆:“巴哥,你挖苦人也不要本钱,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我王二昆现在大小是个军校里出来的正牌军官。总该有个军官的规纪模样。”
伍福来:“是、是,你现在人模狗样是个军官,我就怕你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王二昆:“巴哥,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呢?你以前仗着你能打架,光会欺负我们弟兄,要不是小老大来了克住你,弟兄们能有今天?”
伍福来:“是,我那时的确是能打架,才做了你们的老大。”
王二昆:“现在不同了、巴哥,小老大才是老大,他教会我们戚家拳,现在要论打架,哪个能打赢哪个还难说。”他比划了几个拳术动作。
伍福来:“咋个?你想比试比试……””也拉出个架势
李超杰怕误事:“行了、行了,你俩个莫争了,干正事。各人发现目标好好缠住就是了,别让他跑了就是正事。费话少说,出发吧。”他三人分开一个坡上、一个坡下、一个沿小路的往街子走去。
街子上人来人往,大家在讨价还价卖买物品。李超杰肩膀搭个布袋,在赶街的人群中游荡着,眼睛留神周围的每人的形象。
伍福来戴着副黑眼睛在街子上闲逛,他的眼睛搜索每个人的模样。
王二昆似乎心不在焉的在街子上逛着,看到在墙角下站在两位十四、五岁哈尼小姑娘,脚下放着几条鱼在那里兜售。两个小姑娘头上的哈尼头巾、身上破烂不堪的哈尼服饰在风中抖颤,王二昆在她两面前站住脚弯下腰端详鱼:“这是什么鱼?”
两位哈尼姑娘:“鳇鱼。”
“鳇鱼?这就是鳇鱼?哪来的鳇鱼?”王二昆有些诧意。
哈尼姑娘:“是呢、鳇鱼。是我们逮的。”
王二昆:“我只听我的一位生死朋友杨小朋说过,鳇鱼只有界河里才有。怎么在这里也有?”
哈尼姑娘:“有呢,我们是在自己寨子脚下的山箐沟里逮着的。只是不多,很难逮着。界河在哪里我们晓不得。”
王二昆感慨:“我们中国真是地大物博,好东西多呀!你们是什么族?哈尼族?”
哈尼姑娘:“是呢,我们是哈尼族。”
王二昆:“这里也有哈尼寨子?”
哈尼姑娘:“有呢。”她用手指前远方,“朝那边要走三个多钟头的山路就到了。”
王二昆:“这么远的山路呀。我有个朋友,年龄跟你们差不多,也是哈尼族的,见到你们就想起的我的那个朋友,可惜她走了……”他说不下去,眼中留露出淡淡的思念。
哈尼姑娘:“她叫哪样名字?我们也许认识?”
王二昆忧伤地摇摇头。
年幼的哈尼姑娘看着他不解其意,只是怯生生地说:
“阿哥,你买鱼嘛,便宜点卖给你。我阿妈生病了,吃了好几种草药都不起作用,寨子里的老人说,要拿钱进城来,买药铺里的吃才行。我们用鱼换你的钱,买药给我阿妈吃。”说着姑娘的眼晴滋润了
别一位哈尼姑娘:“我们的阿妈她热起来的时候大汗淋淋,冷起来的时候火塘的火烧多旺都还冷,病得很重,脸色都黑了。我们来城就是想卖鱼换钱,买药给我妈医病,求你买下鱼嘛,救救我妈嘛。”眼眶泪水流出挂到脸。
王二昆迅速从自已的哀思中转过来:“你家妈妈得的是瘴气病?打摆子?疟疾?”
两位哈尼姑娘点点头。“是呢,寨子里的赛嘎爷爷叫我们来买叫一种做‘奎宁’的药,说这种药是专医‘打摆子’病的药。”
王二昆从口袋里拿出东西来:“我现在带有两包‘奎宁’,就是专门医打摆子的药,是我预防得疟疾用的药。都给你们,我现在只有这点钱也给你们。”
哈尼姑娘也不推辞接过去,弯腰提起用草系着的鳇鱼递给他。
王二昆塞还她们:“你们赶紧拿钱去再买点‘奎宁’药回家,给你妈医病救命要紧。鱼你们拿回去自己吃,我不要,莫耽搁了,我要办我该办的事情去了,赶紧走。”转头离去。年幼的哈尼姑娘不知该怎办,手拿着钱和‘奎宁’。用感激的眼光目送王二昆在人群中东张西望远去了。
旷野,一辆车门上印着国民党白色徽记的吉普车公路上急驶,窗外红土山川、绿色树木不断掠后而过。政冶部部长于万兴上校手握方向盘,车的门窗关闭着,谍报主任丁刚中校靠坐在后座光线昏暗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