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马嘶之声从不远的地方传来,黎烁将斗篷拉下去,警觉的张开双耳仔细聆听。
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紧接着,士兵的吼叫声、兵器摩擦碰撞的声音还有马匹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将宁静的夜晚彻底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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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声音?!”不用黎烁叫他,斛律显就已经坐起身来,迅速的穿好衣服,拿起武器,那个样子像极了他的父亲斛律邪。
二人并肩跑出帐外。
“叛军来劫营了!”混乱之中,他们辨认出某个士兵惊慌失措的高呼。
大营已经乱做一团,百夫长们已经无法遏制事态的发展,任由混乱蔓延。衣冠不整的士兵疯了一样相互砍杀,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好在他们的马匹还在,黎烁和斛律显快速地把马牵过来。正在二人犹豫之时,一大片赤色的火光向着他们帐篷的方向飞来,将周围的野草迅速点燃。
“快跑!”斛律显用尽全力拉住惊慌失措的战马。二人前脚刚跨上马背,身后的帐篷就被熊熊烈火吞噬。
大营里人数过多,士兵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砍乱撞,每个人都只想找到出口逃离此处。
一个头发着了火的士兵惊悚的挥舞着长矛砍向黎烁跨下的青骢马,被斛律显一箭射中那人的左眼毙命。
黎烁惊魂未定,前方就又出现一群疯狂的士兵想要抢夺他们的马匹。
“跟紧我!”斛律显抽出弯刀,杀出一条血路。黎烁这才拔出佩剑左劈右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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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金铁相交,鸣响连连,如同暴风骤雨。黎烁的脸上沾满血迹,黏糊糊的,分不清楚是谁的血肉。
“瞭望塔在前面!”斛律显嘶吼道。然而话音刚落下,瞭望塔就轰然倒下,密集的铁蹄无情的从上面践踏而过。
从风向判断,这里应该是大营的最南端。黎烁紧紧跟在斛律显身后,二人不顾一切地向南狂奔。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嘈杂之声总算变小了。
“黎烁哥哥,你没事吧?”斛律显停下马来,喘着粗气问,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称呼黎烁了。看到他满脸的血渍,斛律显的心中一惊。
“不是我的血。”黎烁大口喘着粗气抹一把脸,擦掉一部分血,“根本没看到什么叛军。”
“我也没看到叛军,更像是官兵自相残杀。”斛律显将弯刀放下,尖端的血顺着刀刃向下渗透。
“夜惊。”黎烁愤恨地向北方回首,远方的营寨已经被黑夜吞噬,“有人故意为之。”
“何为夜惊?”斛律显不解地问。
“夜惊乃是一个作战部队最为惧怕之事,甚至比战场上的厮杀破坏力更大。有时候夜间突然降临的一场暴风雨、小股人马的哗变或者一些诡异的声音例如马嘶之声都可能引发夜惊。
若是遇到优秀的将领,并且每个营寨的规模不大的话,即使发生了夜惊也是可以迅速将其扑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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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看看驻扎在昆岗的这支军队,中军的营寨应该集中了几千人之多,而且还是由卢焕父子这种低劣的将领统领。一旦发生夜惊必然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战士们本来神经就高度紧张,一旦有一处出现慌乱,就会导致互相残杀,就像刚才那样。”
黎烁咽下一口唾沫继续道,“这还不是最惨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他营寨之中的士兵一旦发现中军溃散,主将不知所踪,一定会更加恐慌。”
“那该如何是好,朝廷可是派遣了五万精锐部队啊!总不至于全军覆没吧?还有我们那三千兵马,岂不是一个也借不到了?”
“昆岗已经没救了,恐怕云野州也要保不住了,这不是我们二人能够左右的。”黎烁嘴唇微颤,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因为愤怒和失望剧烈的颤抖着,他还从未体验过如此六神无主的感觉。
“那我们该去哪里?”斛律显看着满目荒凉的郊野,几乎分不清楚方向。
“再往南去就到原州的地界了。”黎烁深深吐出一口气。
此时他想起了跟着冯苍和斛律显猎熊的那个夜晚,那时候也是如此无助。可他比斛律显年长,此刻他不是将军,更像是他的兄长。我必须拿出一个主意,黎烁逼迫自己冷静。
“原州是杨刺史的地界,你是说我们去投奔他?”斛律显就像回到了小时候,求助比他年长的黎烁。
“不,我们不能去原州。”黎烁举剑指向北方,“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