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逃去哪里?世间不存在你们的归宿!”仁抓起手中的心脏,囫囵送入口中咀嚼着,黑血顺着嘴角流到胸口,“你们的归宿在地狱!!”
看着像战车一样奔腾过来的希山,仁正面握住了那螺旋形的长角。角尖如同中世纪骑士的长矛般插入了他的胸口,山洪般的推力把他向后顶去,仁的双脚在沙地犁出了两道沟渠。
“已经够了吧,你杀的已经够多了吧!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们,我们只是想活着啊!!!为什么你们的错误要由我们来承担!!她看到你这副模样也会伤心的!”
“不够,还不够,必须一只不剩!!!吼啊啊啊啊啊啊——”仁狂野地咆哮着,脚仿佛扎根于地面,希山再也不能把他往后推离一分。他抬起腿,踩在希山光滑的头顶,向后猛地用力拗过去,“咔!”希山发出惨叫,长角被仁生生折断。仁一脚踹开希山,调转手腕,让角的尖端指向前方,然后把长角像是标枪般疯狂投掷出去,目标却不是希山。
“猝——”长角刺穿了逃跑路径上并列逃着的三名实验体,冲力带着他们前飞出去,长角一直深深插入了岩壁的石块。那三名实验体像是肉串般被串在一起,然后化作了释放腐烂气息的液体。
岩壁也因为这震动而倒塌,巨大的滑坡石块堵住了实验体逃跑的道路。
“我的同伴……唔——”希山话刚说到一半,就感觉身体悬空,仁空洞的白色复眼如同晶体般映照出他畏惧的面孔,那异形化的脸上已经流满了泪水。
仁举起希山疯狂向着传出惊恐尖叫的地方冲去,哪里有着逃跑的最后一名实验体。
“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砰!”在空中希山疯狂转动,让向着将他和另一名女实验体一同贯穿的鹰山仁歪向一旁,希山撞到了刚才插有他的长角的岩壁,长角钝的一头顶着他的脊背刺了进去,他被自己的武器所贯穿了。
做完这一切鹰山仁没有丝毫的停歇,飞起一脚,几乎靠着本能锁定了另一头azon的位置。她已经变身为azon,但是却被拥有着无数血战本能的鹰山仁察觉。
一颗头颅高高的飞了出去,剩下的身体部分稍微前后晃了晃,仿佛还没意识到自己死亡似的,保持着前冲的势头,扎进了仁的怀里,然后化为石油状的液体流下。
而落下的头颅,掉在了守的面前。
瞬息间,沙滩上,只剩下浮于液体之上几个零落的臂环,是尚且具有形体的物体。所谓生命的消逝便是原本有序协调的组织变得无序化乃至停止。而对azon来说,这个过程及其短暂。
azon的死亡轻贱的不像是死亡,他们的死亡没有其他生物那样具有仪式感,值得被敬重和铭记。不会有寄宿了灵魂的躯壳残存下来,印证那曾经存在过的生命,而是会溶解化作一滩黑色的黏稠液体,看不出曾经的形态。守几乎崩溃,为什么自己身边的地面铺满了这些黑色液体,他们刚刚还有着各自的形态,大家笑着,盼望着,祈愿着。
大家约定好的未来呢?
属于我们的未来呢?
那颗头颅在他眼前缓缓溶解,从外面的皮层,到头骨,然后是脑子,化为了泥浆,什么也不剩。
未来已经逝去了,互相勉励一同加油拼命活着的同伴,消失了。
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就非得去死呢。明明期望的只是那么微小的愿望,却无论如何也触不可及,我们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但是,还是想活着啊!!!
被串在长角上的希山哭喊着,对世间拥有着无比的留恋。
正是因为美好,所以才想拥有……
鹰山仁在自己胸前抹了两把,把黑色液体擦除,然后亮出了鳍刃,向着希山走去。
就算经历了这一切,被人类遗弃,为本能痛苦,全世界都对他们说着“快去死”……
希山拼命把自己向外拉扯,但是插入他身体的长角却丝毫不动。
但是依旧觉得生命美好啊,哪怕只是渺小的星尘都能为他们带来活下去的一丝希望……
“动啊!为什么不动!”希山哭喊着,绝望地挣扎。
爱着世间,因为世间感受到爱……
仁呈现三角锥般的头部微微动了动,像是在冷哼。他举起鳍刃,冰冷的黑色漆光附在起伏的骨节上。
所以才会想活下去!!!!!
“朋友,只要为了你,我就在这里!”
「a!!zon!」
「去问蓝天吧我的名字是」
「亚马逊骑士就在这里」
「来就来吧恶之使者」
「看到了吗那飞跃的密林者」
「獠牙发光以牙还牙」
「利爪嚎叫以眼还眼」
「为了正义甘为厉鬼」
「亚马逊骑士就在这里」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守的身躯喷出大量蒸汽,银灰色的躯体猛地冲撞在仁的身上。仁虽然有所防备,但还是被撞进了一旁的石壁,身体镶嵌在了其中。
“守君,你……”几乎绝望的希山看着面前的守。守用举爪将希山从插入岩壁的角上拔了出来。
“希山君,请你活下去!为了我还有其他人,带上我们的份好好活下去!”然后守把希山向着远处推出,自己顶向了仁,把刚刚钻出来的人,再次撞回岩壁。
因为想要活下去。
因为想要守护同伴。
是啊,只要活着的话就一切都能拥有了吧,不管是什么,要看什么,海也好山也好,总归是要活下去才对的吧。
就算只剩下一个同伴,也想要守护你。
希山从仁来的那条路逃跑着,向着远处奔跑,没有目的,只是为了活下去,在杀害与被杀的追逐之间的马拉松罢了。
从他忍不住诱惑啃食人类的那一刻起,宿命难道就已经注定了吗。
“哈啊,咿呀啊啊啊啊啊!!!”仁狂揍着守,他现在已经处于半疯狂的状态,所以说无论认还是没认出来守,要做的事都很明确,那就是杀戮!
仁站在守背后,用力踩在他的背上,然后双腿夹住守的一条手臂,两手左右拧动着,“噗呲!”连接手臂的关节断裂,挖土用的巨爪被撕扯而下。
水泽君,三崎君,高井君,志藤哥,福田哥,大泷君,前原君,希山君……对不起,我的生命差不多也要到尽头了。我很怀念……要是当时没有……多好啊,我不后悔认识你们。啊啊,眼睛已经看不清了呢,好像也不痛了,也就是说明我快死了吧。啊,真的好想再来一次,那时候的……汉堡,真……好吃……啊……
守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泽,手中紧握的五元硬币随着抬起的手垂下而掉落了下去,风吹过,被沙粒埋了起来。
azon细胞开始溶解,形态无法维持,变形的蛋白质组成的液体渗入了沙滩中,原本手臂上的臂环也失去了依凭,摔落在了沙滩上。
【守,leazon,死亡】
“你干了什么……?”
颤抖的声音传来,如同脱力了一般,仿佛风中残烛,一丝的风就能将其吹灭。
仁看不见,但是他能感觉到站在他面前的是悠。
“我问你,仁叔,你都干了些什么啊啊啊啊啊?!”
悠的瞳孔微缩,全身因为愤怒而小幅度颤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来话。
因为担心这边的情况所以打算来看看,结果到达的瞬间就看见了这样的场景。
“水泽君。”守的声音好像现在还回荡在耳旁。曾经当他怀疑自己生存的意义,迷茫而蹒跚地在黑暗中寻路,孤立无援之时,是守最先接受了他。
在驱逐班最为动摇,大家都找不到前进的意义的时候,是守用他的思念,把他真诚的想法灌注于各人心中,联系起了整个驱逐班。
这样善良到连花花草草都不愿意伤害,单纯到因为喜欢队伍和汉堡就拼命战斗的守,现在居然死了?这让悠如何相信。
还有自己的同伴,有着同样血统却走着不同道路的同伴,也全部死去了,而凶手就是眼前这个红色的恶魔。
“我干了什么?不过是应该干的事罢了。”仁舔舐着手指尖残存的血液。
“你夺走了我同伴的性命!你杀害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