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珏看了一眼明显脸上写着‘挫败’二字的父亲，把红酒放在餐桌上，转身去厨房拿醒酒瓶。

“妈，汤还没好么？”闻人珏拿着醒酒瓶却没立即走，而是看了一眼程佳的脸色。

程佳脸色淡漠，双手套着隔热，关了火，端着砂锅：“阿珏，拿个隔热垫垫在餐桌上，我把汤端过去。”

闻人珏帮忙推开门，在程佳的前头，先把隔热垫摆在了桌子最中间的位置。

闻人尧和程谨言见两人出来，都站起了身，闻人尧看着程佳手里端着的那口冒着热气的砂锅，想要上前帮忙。

“别碰。”程佳冷着声音，闻人尧便不敢动了，手足无措的看着她把砂锅放在了隔热垫上。

程佳解了身上的围裙，依旧是那身墨绿色的长袖旗袍，并不是紧身的款式，腰间也收的不紧，不过程佳身材好，这腰间宽松的地方，反而衬托的她腰细腿长。

闻人尧看着许久没见的妻子，刚刚他进去端菜的时候，程佳也就回了一个‘嗯’字，背对着他，连多余的表情和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之前隔得远，他也没机会清楚仔细的看看她，只有此刻，隔着一张餐桌的距离，她脸上妆容很淡，只有唇上涂了点浅色口红。

程佳一直都很漂亮，闻人尧一直都很清楚，若不是因为漂亮，他当初也不会对她一见钟情。

她头发都盘了起来，若不是她身上沉淀着岁月的，看不出来她的年纪，若是不知道她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恐怕会有人以为她还是个未婚的小姑娘。

反观他，即便常年累月的锻炼身体，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在年轻的状态，但他毕竟还是年纪大了，跟她站在一起，也是有差距的。

闻人珏把酒一开，往醒酒器里一倒。

程佳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睨了他一眼：“不是说最近不喝酒么？”

前段时间出去应酬，喝了几天的酒，对于闻人珏这样的人来说，很多时候在家里都是小酌，喝个开心，跟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在欧洲也没人会不给他面子，自然不存在喝不想喝的酒。

但是出于应酬的话，有些酒就不是自己想喝就喝了，况且帝都这儿多少人是人精，人都是说好话，拒绝也拒绝不得，总不能用强硬的手段，这样以后还怎么混。

闻人珏要留下来，在帝都站稳脚跟，为了妹妹以后在圈子里混得好，有些酒也不得不喝。

所以他回家之后就不碰酒了。

这会儿承诺还在眼前，反倒是他自己去拿了酒过来非要喝。

“阿言好不容易送点酒过来，酒么，当然是要人多一起喝才有意思。”闻人珏拿起杯子，先往程佳杯子里倒了一杯，“况且这是红酒，你和妹妹吃点对皮肤也好。”

程佳没再说话，接过儿子递过来的酒杯。

闻人珏又倒了一杯，下一个给的就是闻人尧：“爸。”

程佳在听到闻人珏那一声亲切没有任何隔阂的‘爸’的时候，眼神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闻人尧的方向。

其实之前在客厅的时候，她也听到了程谨言喊他‘爸’。

这个称呼，在庄园里是不允许出现的。

但是没想到在这里，对他们来说好像只是稀松平常的事。

明明是闻人珏先喊的那一声‘爸’，偏偏他先注意到程佳投来的眼神，顿时像是个被老师盯着的学生一样，挺直了要背，然后才接过儿子递过来的酒杯，对闻人珏客客气气的道了声谢。

闻人珏哭笑不得：“不客气的爸。”

最后闻人珏才给妹妹和自己倒了酒。

“来。”程谨言先站起身，拿着酒杯开口，“吃之前不如先干个杯？爸，妈，哥哥。”

她辈分最小，又是被宠着的，这毕竟一家人坐在一起，程谨言就是看准了大家都不会不给她面子，所以才做这个出头鸟。

闻人珏原本就站着，索性就没坐，闻人尧，最后是程佳站了起来。

在程谨言目光的催促下，一家人碰了杯子，算是吃饭前的仪式感了。

放下酒杯坐下后，便正式吃饭了，只不过一顿晚饭吃的安安静静，谁也没多说话。

因为以前在庄园里的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就是这样没有声音的，毕竟食不言寝不语，大家族有大家族的规矩，遵守了几百年了。

没办法，人不齐的时候，还没这样的感觉，人一齐就感觉身临其境，不自觉地就想要遵守这个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