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快乐老家碎了一半，林夜辰黑着脸修复。

里间一下挤满了人。地方小，又不能踩上法阵，只能一视同仁贴墙罚站，就连提剑戒备的东野旬也只能隔着几个人盯着斜对面，那里的邱寒歌托着烟缸吐云吐雾，面容隐蔽在苦涩烟气之后，不知道在想什么。

法阵中央的钉着一个少年。

他深深拧眉，很不安稳的样子。

咔嚓。

五条悟举着手机，正大光明拿下一张睡颜。

这下不只是伏黑惠，所有人都向他投以不赞同的目光。阿桥的看人渣的意味尤为深重。但没有用，五条悟泰然自若地收起手机，浑然不觉偷拍可爱学生有什么不对。

不愧是你五条悟。

阿桥心情复杂地盯着刚刚犯了罪的手机，蓦地想起什么，“对了，要和外边说一下。”

战斗结束得触不及防，他们这边时机又狠又准，在清虚道君动怒之时，秘之间门都不开，直接调低防御力一发虚式「茈」过去，清虚道君齑粉都不剩。

咳咳，有些夸张了。

事实上他们苟得很。紫光散去发现原地无人后，他的师尊同宗里那位小无常沐寄声，两人用神识扫了虚空之隙不下百遍，一寸一厘一毫细细翻过，唯恐稍有残留，如此这般半日功夫，才谨慎认定胜利。不是他们赢得轻松，而是太过幸运。

昆仑系大乘老祖，一气化三清之法何其娴熟，分念、化身、本体瞬息互换，元婴、化神、大乘境界随心。碰上的是最弱的元婴期分念是幸运，清虚道君对乐烁所言存疑只想对质没上来就切大号是幸运，秘之间建在虚空之隙天然屏障本体感知是幸运，六眼加持的当世最强咒术师虚式「茈」一招必杀不留手、陈郁狐假虎威欺负老实人激怒大乘老祖制造机会、伏黑惠双商在线行为可靠配合无间这些都是幸运，而最开始的幸运——

“是吉野顺平。”

当时听了宗三说明的沐寄声如此说。

他入道时日尚浅，咒力有所留存，术式尚能一用。那一瞬间打掉的不只是对方先知，救下也不只是林长永，一些早已铺就好的善缘，一些还未勘定的未来，在此刻接壤并滚滚向前，沿着壮丽而隐秘的路径，往无人标识的未来而去。

可能更好，可能更坏。

但未来不一向是这样的吗？

摸出手机的阿桥自说自话停了下来，许久没有动作。

旁边的宗三迟疑着瞧一眼，竟是站着入了定。正不知要不要叫醒他，阿桥轻颤一下，回过神来，“诶，怎么呆了？”

天赋点不到先知树的大脑空空如也，留不住灵光一闪。

阿桥也不甚在意，他画设计图的时候经常走神，已经习惯了，便什么也不去想，只拿了手机找到陈郁，划过虚空大阵的阵图说明书、清平箓逆转式简化版、一些关于作战计划、时机方位的交流等等、最后的陈郁发来的“动手”，郑重把“我们赢了”四个字发过去。

法师就该脆皮哟：谢谢，我快要被大家打死了

法师就该脆皮哟：咒专那群人真的在往死里打

法师就该脆皮哟：[鼻青脸肿的自拍图]

好好学习天天打机：！！！

法师就该脆皮哟：活不成了，阿东抱抱才行的

好好学习天天打机：…他还没醒

“大芥？”

无人可回答。

轻敲门，外间修好了。有被烦到的东野旬一挥袖子，拉门洞开，清风平地起，把围观平儿的诸多闲人清了出去，还温柔地合上门。

林夜辰早有预料，找了个地方躲。青年们是可以自己施施然落地的，譬如沐寄声，譬如五条悟，譬如年庚不明的岱室，剩下的少年和中年满地滚，差点把他当保龄球瓶打。

等大家不转了，坏心眼的大人才选着合眼缘那个保龄球救。沐寄声扶起宗三，林夜辰拎起阿桥，五条悟拿出手机，伏黑惠和狗卷棘条件反射瞬间站了起来，无良师长遗憾收手。地上只剩下老田，中年人缓了缓受伤的心灵，爬起来在墙角找了个位置歇着。他不惮于人情冷暖，只因为少主现在的状态跟核/弹差不多，同处一室久了，老心脏有点过速，感谢山主大发慈悲扫他出来。

阿桥一站起来就说，“师尊快捞阿东吧。”

林夜辰越过他，“已经开始开始捞了，零食在地板储藏格里，自己拿，青瓜味薯片不要吃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