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啪。
棋盘上的落子多了一颗。
横躺着的林夜辰斜斜瞧了一眼,捉着白子玩儿的手正要往棋盘上凑。东野旬抬手把落子拾起。他的对手便棒读式叫起来,“喂喂喂,悔棋啊你。”
“不悔我就赢了。”
下完,东野旬又拿起话本看,“昆仑神宫那边还是没有表态吗?”
“切。”
林夜辰破罐子破摔,随便下一手,“没呢。想也知道。同意,局面就一边倒,发生意外完全拉不回来。不同意就是和东海系翻脸。同不同意都不行,里外不是人,那干嘛表态呢?要是我我也不表态。这种事你还不清楚吗要问我?”
“对啊,不能表态。”
东野旬拈着黑子,轻敲案几,“那清虚老道来作甚?还带着个小子。”
“谁知道呢。”
林夜辰无所谓地一托腮,闲闲望向陷入深思的好友,“保不准有的人越活越回去了。最近相信‘先知’鬼话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
“哎呀呀。”
东野旬半真半假轻叹,“那平儿那边的压力不是又加大了吗?“
素光照亮了下水道。
进地狱电梯前,东野平记住了穿过雾墙的地下线路。一路行进十分顺利。诚如林长永所言,这里的时间是一致的,没有雾墙,也没有认知扭曲。唯一意外的便是,许是裹着一层薄薄灰雾的缘故,他瑰丽的灵体竟然是不发光的。
刚下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暗色之中一无所有。ωωw.Bǐqυgétν.℃ǒM
稍晚一步的素光照出砖墙、穹顶、水道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他的光芒只是充盈自身,保证每一颗星子都纤毫毕至,并不往外逸散一丝,哪怕紧贴的空气也无法分得寸厘。
“正常。”
他的叔叔如是评说,“先天体都这样。”
一个个的,都是沉静的美人。
只要灵气充裕、无人打扰,便能默默长成,所以比起外界,更喜欢已身。这个角度上来说,世界上没有比它们更好相处的了,所有的祸患彷佛只浓缩在崩毁的一霎那。
“反噬也很吓人。”
东野平对此极具发言权,他低头看那些或明或暗的星子,它们掩盖的群青之下,也许是众多的世界树,他的故乡便栖息在一叶之上,“我还想回去呢。”
“说起来,”
东野寂问他,“平儿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很普通。”
东野平抬头,不去想那一颗是他的星星,“没有灵气,没有咒术,科学侧日常。”
一切都是普普通通的模样。
没有廉价的奇迹,没有太多的天才,生与死的规矩都写得明明白白,年轮一年复一年,旧事重演再重演,没什么可超脱轮回的地方,也没有追寻超脱带来的烦恼,人们怀抱着属于自己的幻梦盲目痴愚地生活,长久的平淡中偶尔混进梦醒的惊惧,但更多的是守规从众而来的喜乐,按部就班浑浑噩噩直至一命呜呼。
这叫做芸芸众生。
东野平就是其中之一。
本该是如此,但九重却说——
他平常又宁静的世界是先天体用尽力气演化、只此一个的小世界。
“最没用、也是最不可重复的东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