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放开阿桥而展开的手心上有字。
不是墨水,不是刻痕,是某种荧光。见到的一刹那,拨云见日,掩盖记忆的迷雾忽而散去,露出炽热的海底、重度烧伤的秦御洲、阿东的口信、火山逃离后的大坑、打通里外世界的孔洞、自称东野寂的引路光团,艰难的跋涉以及忽而一空的黑泥。
他出手了。
岱室垂眸,一向少有情绪的人深吸一口气。
他在平息愤然鼓动的石心,然后打断还在劝他的阿桥。“你一出这里就是退赛处理了,我不能带你去,倒是能帮你看看情况…你说什么?”
“不找阿东。”
岱室重复一遍,将手心摊开给阿桥看。
手心里赫然五个恐怖大字:喂五条悟吃水。周围围绕一群气氛组般的小字:切记切记说不通就打切记切记扒开他的嘴灌下去也好切记切记大胆做出事有阿旬背锅切记切记…
所以——
“五条悟,在哪。”
啊这。
阿桥有点傻眼,阿旬是哪个阿旬,不会是他想的那个阿旬吧,他讷讷道,“少主出事的时候他不是在嘛,撒娇打滚地跟着山主他们走了。你要找他?”
岱室肯定地点头,“要快。”
因为远离压力源开心了足足十分钟的阿桥沉默了。
倒是有心帮上一把,但这个喝水是什么水,他瞧了眼纸杯里的如梦吟,“这个水?这可不行,给他喝了他入梦了,不就是作弊吗?”
讲到敏感字眼,远远的,几个技术员抬头看他们一眼。
阿桥背后一紧,直觉此路不通。
岱室言简意赅,“阿东有危险。”
阿桥转身朝那几个技术员挥手,“登记一下,这位弃赛了。”说完,趁同事打消疑虑、找登记表的功夫,卸下岱室手腕上的仪器,将人送出考场。没人追究那杯水,因为离开考场,水就是一杯品质尚可的矿泉水。
出来的一瞬间,岱室就察觉到这种变化。
心里想了一下找到五条悟后带着人杀进来取水的步骤,就听阿桥说,“我们去找馆主,现下他们一定在一处。”
岱室问,“怎么找?”
阿桥指了指前头端着茶过来的侍者傀儡,岱室懂了,可以询问馆主的傀儡。然后他就看身边人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柄斧头,抬手甩出去正中傀儡脑袋,瞬间劈了个对穿。
阿桥犹嫌不够,一脚踩在傀儡上。
惨白着脸,振声道,“炼制水平不过尔尔!”
最后一个字落下。
他们脚下的地板声控一般地消失了,两人被失重感裹挟,岱室可以御空,落地优雅,可怜阿桥灵力全护着一次性水杯,咚一声摔在榻榻米上,是脸落地。
挂着两管鼻血爬起来,就看到两个狗男人拿着手柄对着大屏幕在打游戏。
一个是资深阿宅灵宿真人林夜辰,一个是无良教师六眼神子五条悟。两人嘻嘻哈哈,有来有去,你来我往,纵使语言不通,仔细一听鸡同鸭讲,但悠闲的席地而坐,散落一地的阔落薯片都标明这两个毒人其实相处得不错。
而且仔细一看。
阿桥眯了眯眼,游戏技术…也不相上下,当真是棋逢对手啊呸!
他在心里给自己一巴掌,什么时候还关注这种垃圾细节,整理好思路,立刻上前拜见,“馆主容禀——”
“不听。”
林夜辰叼着甜甜圈,扫了眼阿桥新装的如意手,蛮横地拒绝交流,“毁我傀儡,出言不逊,算你欠我三千万美金,今后入我门墙,零花抵债。”
阿桥瞪大眼。
还没来得及被巨债吓晕,就被当世炼器大家收徒的惊喜砸晕,讷讷说了句,“拜见师尊。”就听见师尊说闭嘴,去买奶茶来。
阿桥弄不清是不是新出炉的师父不想管东野平的事,所以才收他为徒作为封口费,一旦他再开口,马上就要被逐出门墙了,但孰轻孰重是不用犹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