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是看连遇青不爽,但明眼人都知道,秦落月这是为罗绮打抱不平来了。
只不过这边吵得畅快,陛下的禁足令下的也快。
没罚连遇青,只单单将秦落月禁足一日。
这态度便耐人寻味了。
就连蓝烟柔听到这消息也忍不住蹙起眉头,“只罚了叙王妃一人?”
青瑶神秘兮兮地点头,“奴婢打听过了,的确只罚了叙王妃,叙王要为叙王妃辩解也被陛下申饬了呢。”
“往常陛下不是很喜欢叙王妃吗?”蓝烟柔揪着柔软发丝,看向铜镜里的自己,柳眉轻蹙,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哀愁。
“想来陛下不过是走个过场,给叙王爷和秦国公府一个面子,或许谁成为叙王妃陛下都会喜欢的……”
青瑶的话还没说完,余光便从铜镜里瞥见掀起帘子走进来的沉玉,顿时住了口,嘴角不经意地撇下来。
她这神色变化着实不算小,沉玉自然也察觉到了,但却只当做没看见,恭敬走到蓝烟柔身旁,福身道:“姑娘找奴婢?”
“连大人与王妃因你起了冲突,你不得去探望连大人一番吗?”蓝烟柔透过铜镜,将她二人的神色看在眼里,随即目光落到沉玉的身上,试探道。
沉玉眉眼微动,显然是有这心思的,可不知为何又摇摇头,拒绝了。
“奴婢身份卑贱,连大人想必不需要奴婢的探望。”
“你何苦这般轻贱自己?”蓝烟柔叹了口气,挥挥手让青瑶退下,等帐/篷里只剩下她二人,才悠悠道,“你如今已是自由身,若是连大人针对你有意,我也可上门为你说亲去。”
沉玉只是苦笑摇头,清澈如溪水的眉眼间是浓的化不开的惆怅。
“姑娘身在其中,定比奴婢更清楚,对于这些男子而言,没有什么比前程更要紧。奴婢无权无势,有何能给他帮衬?无论是连大人还是奴婢,都不是有情饮水饱之人。奴婢不嫁他,在连大人面前还有一分薄面,若是嫁了他,日后才会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拔去不得,不拔更生厌。”
这番话也算说到了蓝烟柔的心坎上。
在蓝家长大,自幼看父亲如何把控人心,蓝烟柔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痴情男子,
更别说从前她以为连遇青喜欢的是自己,若沉玉真嫁过去,自己只会沦为京城的笑话。
现在沉玉在连遇青面前有一分薄面,便是自己的一条退路,自然比她嫁给连遇青要好。
美中不足的是……
蓝烟柔微怔,视线不轻不重的扫过眼前女子,还未开口,沉玉便俯首跪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到她的面前。
“这是奴婢的卖身契,求姑娘收留奴婢!”
看着那张纸,蓝烟柔没有立刻答应,可脑海中却回想起方才铜镜中观察到的二人。
沉玉的离开,于她而言也是棘手的事,短时间内找不到更加顺手的人,她便只能用青瑶,只是青瑶实在太蠢。
念及此,蓝烟柔挑眉,“你不去探望连大人,我却不能不去。只是奇怪,往常陛下着实喜欢叙王妃,怎么今日却只斥责了她?”
沉玉垂眸,略一思索才开口:“圣意难测,奴婢不敢妄言。不过听闻叙王殿下在离京之前才解除禁足不久,陛下案牍劳形,为了这点小事闹到御前,本就不妥。”
闻言,蓝烟柔果然眼前一亮。
叙王之所以被解除禁足,是因为要他处理宋忠明的案子,这不是什么秘密。
可在这个档口陛下惩处秦落月,斥责叙王,这态度就格外耐人寻味了。
若真向青瑶那般想,就此轻视了秦落月,反而会落个不敬宗室的罪名。
“如今天寒,你也别跪着了,收拾些东西,随我去看望连大人。”蓝烟柔接过她手中的卖身契,随手收在了妆奁里,柔声吩咐。
原本带沉玉去看望连遇青只是为了走个过程,好叫连遇青知道自己没有怠慢他的心上人,可谁知她们前脚刚走,罗绮后脚便带人找上门来。
跟在罗绮身后的俨然是琪格王姬,蓝烟柔悠悠行礼,面上不见丝毫慢待,“小王姬今日不去打猎吗?”
琪格冷哼,双手抱怀,手里还捏着马鞭,不客气地甩来甩去,“比起打猎,我更喜欢打人!”
这么不客气的话,让蓝烟柔脸上的柔情温顺有些龟裂,过了一会儿才圆场道:“王姬果然性格直爽,快人快语。既如此臣女就不打扰王姬了。”
“你别急着走啊。”琪格看了一眼罗绮,推她一把,“你去找那个姓连的说一声,就说我要调查那些马奴。”
说完她又看向蓝烟柔,“我的官话不标准,蓝姑娘是京城人,不妨陪我一起去吧。”
虽然明知她心智不大,可她这般盛气凌人的样子果真有几分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