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落月的确没有骗沈叙白,她回府是因为李沐娇昨晚来找过小水。
今日一早,小水伺候她时,便同她说了李沐娇去找她的事。
“她说找到账簿了,等拿到账簿,还请王妃莫要忘记从前的承诺。”小水一边替他边发,一边低声道,“可奴婢觉得,将她带回京城未必是件好事。”
秦落月挑眉,反口问了句,“她这是准备大义灭亲?”
“奴婢倒觉得她对李家没什么情感,倒也算不上大义灭亲,只不过是为了求一条好的出路。”小水说话声音低了下来。
一听到她这语气,秦落月就知道李沐娇没少在她面前卖惨。
这是存了利用小水说服自己的心思。
“你告诉她,亥时三刻之前将账簿交给我,我给她另一条出路。”秦落月沉吟开口。
她不知道为何李沐娇要进京,京城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尤其是叙王府。
因为安排了小水去见李沐娇,所以秦落月出门并没有带她,只对沈叙白说小水身体不适,歇着了。
这会儿秦落月从外面回到李家,刚一进客院便看见小水站在院门口等着自己。
看见她,小水三两步迎了过去,压低声音道:“事情都已经办好了,亥时三刻,账簿定会送到。”
“干得漂亮。”秦落月竖起大拇指,看着小水头上的珠花,她随手拔下头上的簪子簪在她的头上,“奖励你的。”
小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只见到一道金光闪过,抬头摸了摸簪子,满眼笑意,“谢谢小姐!”
小姐从前也送过她许多礼物,因此小水并没放在心上。
天气越来越热,秦落月无心再去逛蓟州城,便在房中歇下。
到了晚饭时,秦落月没有瞧见李沐娇出现,李夫人倒是把李沐瑶一个劲儿的往沈叙白面前推。
她看着只觉讽刺。
李夫人也是个会疼人的主,倒是知道把妾室生的女儿推到别人面前,怎么没想过将自己的女儿推过去?
可沈叙白看也不曾看李沐瑶一眼,只低头给秦落月夹菜,见她偶有失神,问道:“可是今晚的饭菜不合胃口?下午送你的金簪怎么没戴?那可是西山矿场的金子打造出来的。”
听到他的声音,秦落月回过神。
这个时候突然提西山矿场做什么?
她眼波微动,下一瞬心领神会,垂下唇角,“还不是矿场上的管事欺上瞒下,竟然擅自将矿场停了,里面的人都不知去哪儿了。李大人也是个言而无信之人,上回西山矿场打架之事,至今仍未给本王妃一个结果。没有人给妾身采金子,妾身心里不开心,王爷可要为我做主啊!”
听她提起矿场的事,李剑年的手抖了三抖。
矿场上的人如今还在牢里关着,前些日子当着夜一的面,他们不敢威胁那些人,可又怕下手重了,那些人再把自己给供出去,只能小心翼翼应付着。
好不容易把夜一送走,他们便立刻封了那些人的嘴。
不曾想秦落月竟然又提起此事。
他噗通一声跪下,赶紧请罪,“那些人实在嘴硬得很,一时半会儿问不出什么来。”
秦落月悠悠扫了他一眼,眼底的不满显而易见。
“只怕本王妃离开蓟州城,那些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吧。”她娇哼一声,扔下筷子,面色冰冷,“今日亥时之前,若还是什么都查不出来,本王妃就亲自去查!我倒不信那些人的嘴能比棍棒还硬!”
只是听着她这肃杀的话语,李剑年便不禁颤抖。
他悄悄看了一眼沈叙白,却见后者对他摇摇头,只能先让夫人哄着秦落月,寻了个由头把沈叙白支了出来,赶紧躬身道:“还请王爷救救下官!”
“这么久了就没问出点有用的东西来?”沈叙白垂眸,“既然没有,那就随意编一个吧,哄好王妃要紧。否则本王今日给她熔的金簪,就算是白熔了。”
李剑年的胡子抖得越发厉害。
王爷这说的哪里是金簪?分明说的是李沐娇!
李剑年应声退下,饭都没吃,便带人去了衙门,今晚怎么着也得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李夫人巧舌如簧,一张嘴把秦落月哄的眉开眼笑,回屋前心情已彻底好了起来。
可是回到屋里,瞧见沈叙白,秦落月脸上的笑容便慢慢消失,逐渐恢复平静,“王爷今日歇在我这儿?”
她倒是不介意让沈叙白知道账簿的事,可是给李沐娇安排另一条路,少不得要用到夜一。
如今沈叙白已经把夜一借给了她,这些是只需要告诉夜一即可,不需要经过沈叙白的手,也给她省了个大麻烦。
“听闻王妃要给人置办户籍?”沈叙白微一挑眉。
……夜一这个叛徒!
看见他脸上不满的神情,沈叙白漆黑的瞳眸涌上笑意,“为何不来找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