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李剑年的哭喊声还在继续,秦落月却在柜子里僵硬的不敢转身。
方才还没有发觉,可一察觉到沈叙白就在自己身边,她便再也无法忽视沈叙白的存在。
既然不能忽视,秦落月只好转移话题,“你是怎么知道李剑年官匪勾结的?”
“事先让人查过了。”沈叙白倒是没有瞒着她,“既然要来蓟州,就绝不能等到我们人来了再调查,那时候证据早就被他们销毁干净了。”
“可我记得,蓟州不是贪污案吗?怎么又查到铁矿上去了?”秦落月歪头不解。
看见她略显茫然的澄澈目光,不知为何,沈叙白的脑海里竟然会闪过从前她看向自己的缠/绵温柔。
他这才发觉,自从同房之后,秦落月便再也没有用那样的眼神看过自己,从那之后的目光更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这个词让沈叙白心中一梗。
“王爷?”秦落月见他走神,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回过神来,沈叙白调整呼吸,闭上眼解释道:“蓟州穷困,因此朝廷特许他们以铁矿顶替税收。但是父皇发现蓟州铁矿以次充好,其中废矿更是高达七成。这样的矿石原本无法用于铸造兵器,但依然被送去制造司。”
说到这,他停顿下来。
秦落月在脑海中思索一番,忽然道:“如此说来,这李剑年所做之事,非但涉及蓟州,就连朝廷也有他的关系网!”
“没错。”沈叙白见她理解了,接着说道,“原本应该微服私访找到李剑年藏在府中的账簿,那账簿上既有优质矿石的去向,更有他和朝廷大员的往来。”
说到这,秦落月咬了下唇,低声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没有多管闲事,你也不会暴露身份。”ωωw.
“世道艰难,你心存善念,何错之有?”沈叙白没有责怪她,反倒低声安慰,“如此一来也算误打误撞,翁明秋虽然死了,但他的妻子父母却是最直接的证人,这比我们查到的任何账簿都有用。”
秦落月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他的话。
如果证人比账簿有用,那何必还要费尽心机去找账簿?
她沉默不作声,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却似乎听到了扑通扑通的动静,不禁好奇地朝着声音来源凑了过去。
片刻之后,她的耳朵……贴在了沈叙白的胸口。
感受到那一股温热,她尴尬的抬起头,正对上沈叙白漆黑的目光。
月色透过柜门的缝隙洒了进来,落在她的脸上,而沈叙白的眼中仿佛也只映下她的面容。
漆黑的眼眸像极了深沉的潭水,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汹涌,稍不留神就会被包裹其中,沉溺在幽深潭水里,无法自拔。
“二位恩人,他们走了!”
张婆子打开柜门,秦落月立刻收回视线,低下头走了出去。
“方才可曾说要如何处置你们?”她关心张婆子,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刚才被沈叙白的气息笼罩,她无心关注其他,竟然忘记偷听外面的对话。
“回府衙之前,那位王爷给李大人下了死命令,要李大人要彻查此案,说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张婆子抹着眼泪。
说着,她想到自己的儿媳妇,叹气:“就是不知道我的儿媳还活不活着!她已有八月生孕,再过不久就要临盆了,若是真被关进牢里,到时候该如何生下孩子呀!”
“没关系,既然他们已经回府衙,找到您儿媳妇只是时间的问题。”秦落月柔声安慰。
不过,她心里也没有过多的期盼。
那么大月份的孕妇一旦出事,便是一尸两命,更别说那李剑年看上去就不是个好人,还不知道如今把那孕妇关在何处了呢。
既然张婆子和翁老丈的安危已经得到了保障,秦落月和沈叙白便没有多做逗留,趁夜离开翁家,寻了一处客栈住下。
回屋睡下之前,秦落月敲开了沈叙白的房门,问道:“你睡了吗?关于那矿山,我还有些事情不明白,想问问你。”
毕竟此事事关秦国公府,就算秦落月对这个便宜爹爹没什么感情,但毕竟是原主的家人,她有义务去保护。
沈叙白打开/房门让她进来,看见她脖子上的系带,不由动了动喉结,“晚上凉,怎么不多穿一点?”
“现如今是夏天,哪里凉了?”秦落月皱着眉头,“放心,我已经吩咐小二送冰块上来,不会热着您的。”
说着,她冲沈叙白笑了笑,眼底满是善意。
虽说沈叙白是个狗男人,可毕竟也见识到了他好的一面,总不能还像从前那样横眉冷对,自然要和善一些。
“你就穿成这样去见小二?”沈叙白忽然压低眉头,看着她身上紧贴着肌肤的衣裳,眉宇间闪过一抹愤怒。
“这衣服怎么了?除了这些系带实在麻烦,应该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吧?”秦落月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眼底闪过一丝忐忑。
她倒是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可毕竟古代不是现代,万一自己穿的不合规矩,被人拉去浸猪笼,那可就不大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