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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佛怨

这只猞猁足有四尺长,扑起来有一人高,四爪上指甲又尖又利,一爪子下去能报废一个明华裳。这样一个凶残敏捷大杀器,到底哪里像宝宝?

明华章低声和明华裳解释:“江陵此人……看书有限,他得了猞猁和豹子后非常宠爱,一个取名宝宝,一个取名贝贝。”

明华裳嘴角抽了抽,突然明白明华章听到她丫鬟名字时感受了。

江陵这起名水平,唯有她招财进宝能与一战了。

江陵听到下人传信,急匆匆跑出来,果真看到有人迫害他宝宝。江陵气得咬牙切齿,怒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对本世子爱宠动手?还不速速住手!”

往常江陵这一套无往不利,只要他报出名号,对面人要么立刻哈腰讨好,要么赶紧偃旗息鼓,最有骨气御史都敢怒不敢言。毕竟江陵可是江安侯独子,得罪江安侯就是得罪太平公主,太平公主不高兴,随便去女皇跟前说些什么,那他们全家就等着倒霉吧。

但今日江陵招数不好使了,他报出家门后,对方并没有停手,枪反而使得更密集了。江陵以为这个乡巴佬不认得他脸,便又明明白白喊了一遍:“小爷乃江安侯世子江陵是也,尔还不速速跪下求饶?”

任遥此生最烦纨绔子弟,尤其是江陵这种不学无术,仅因为是男子就能得到一切废物。她挽了个枪花,将红缨枪背在身后,冷笑道:“原来这只孽畜是你,那本小姐更要替天除害了!”

她说着抡起手臂,将红缨枪高高举起,看着就知力度不轻。猞猁察觉到危险,撒腿往江陵那边跑去,然而任遥哪会放它逃跑,她高叱一声,全身用力,重重将红缨枪朝猞猁掷去。

江陵刚才只看到有人耍枪,在风中抡得呼呼作响,他下意识以为这是个男人,现在才看清竟然是个女子!江陵眼睛瞪大,震惊地看着那个女子扔枪,以完全不像女人力气朝猞猁投去。

任遥枪杀气腾腾,势如破竹,江安侯府人根本来不及阻挡。江陵眼睁睁看着枪尖逼近他爱宠宝宝,嘴都无意识张大了。

就在江陵绝望时,雪地上掠过一道金光,随即叮当一声利响,枪尖偏了几寸,擦着猞猁皮毛,深深刺入雪地里。

枪杆剧烈摇晃,红缨没入雪地里,颜色刺人眼睛疼。江陵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在屏息,他长长吸了口气,赶紧接住自己猎宠:“哎呦宝宝,你没事吧?我瞧瞧,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口,毛都脱了一块,哎呦……”

江陵抱着猞猁唉声叹气,可惜除了江安侯府下人,在场没人关心江陵心情。

此刻正值日中,不断有贵客到场,山庄里本来就人来人往。这里动静不小,很快吸引来许多视线。大家看到刚才那一幕,俱又惊讶又震撼,一时没人说话。

寂静中,明华裳挠了挠自己有些松散发髻,迟疑地说:“那个,我发簪……”

是纯金,还挺值钱,她能捡回来吗?

方才任遥枪本是冲着猞猁去,千钧一发之际,明华章随手拔出明华裳发簪,掷向任遥枪尖,将红缨枪打偏了寸余,刚刚好保下猞猁性命。

任遥习枪多年,任家枪是她信仰也是她骄傲,今日,竟被一个少年随随便便破解了?

他甚至没有用武器,而是拔了身边女子发簪。这对任遥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任遥冷着脸拔枪,对着明华章说道:“你是何人?”

“在下明华章。”明华章完全不觉得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可怕事,仿佛只是顺手摘了朵花,负手平淡道,“这里是太平公主庄园,十五未过,不宜见血。猞猁多少是条性命,既然它没伤到人,小惩大诫就好,没必要赶尽杀绝。”

任遥脸色极难看,她手臂使力,枪尖抖出凌厉风声,将地上雪都震开了。她指向明华章,说:“我任家枪宁折不弯,我在祖师爷碑前立过誓,不敢不战而败。阁下能震开我枪,可见非等闲之辈,请赐教。”

明华章正要开口,忽然手臂被人拉住。他吃了一惊,下意识回头看去,见明华裳用力抓着他衣袖,一双眼睛如会说话般,对他摇摇头。然后她笑着走向任遥,语气轻松愉快:“相遇就是缘分,打打杀杀做什么?任娘子,刚才多谢你救我,你枪使得真好,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威风枪法呢。”

任遥能对着明华章毫不客气下战帖,但走过来一个精致漂亮、笑意盈盈小娘子,任遥冷脸也不是动手也不是,硬邦邦道:“这是我和他之间事,你不要过来,刀枪无眼,伤到你我可不管。”

“我二兄也是心地善良,于心不忍,并没有针对任娘子意思。任娘子也要去放行李吗?你住哪一间院子,说不定我们同路。”

明华裳毫不在意任遥手里明晃晃、冷冰冰枪尖,笑着朝她走来。伸手不打笑脸人,任遥也不好意思拿枪对着明华裳,只能收起红缨枪,说:“戊寅院。”

华裳意外地瞪大眼睛,随即欢喜道:“正好和我一个院子。任娘子,我们一起走吧,有时间话你能不能教我一些防身术……”

明华裳亲热地挽起任遥手臂,任遥这些年一直把自己当男子,厌恶她、嘲讽她女子有很多,但像明华裳这样主动靠近却绝无仅有。任遥身体僵住了,有些手足无措地被明华裳拉走。

明华裳一上手才发现女中豪杰和她这种废柴有多大差别,明华裳费力地拉着任遥,不忘悄悄给招财使眼色。

她发簪还在雪地里插着呢,务必捡回来!

经过明华章时,明华裳小脸微扬,露出一个甜甜笑:“二兄,谢阿兄,我和任娘子正好住一个院子,我和她一起走,你们不用送我了。”

任遥刚才还在挑战明华章,如今就被拉到对方跟前,脸色都僵硬了。明华章扫了眼任遥,又垂眸看向明华裳,眼中十分不放心。谢济川不动声色按住明华章肩膀,笑着说:“那就有劳任娘子了。二妹妹力气小,接下来三天还请任娘子多多照应。”

谢济川熟稔地说着客套话,自然仿佛明华裳是他妹妹一样。等明华裳和任遥走后,明华章拨开谢济川手,皱眉看向他:“你做什么?她很少出门,人也呆呆傻傻,你怎么让她一个人走?”

谢济川道:“你别操心了,我看二妹妹聪慧很,她一个人能搞定。听说临淄王和巴陵王到了,你不去看看?”

明华章听到这两个名字无动于衷,眼睛依然平静得如澄湖一般。江陵终于想起来还有其他人,明华章刚刚拦住那个男人婆,还替宝宝说话,江陵便觉得这是自己人。

他大步流星走过来,道:“明二郎,刚才多谢你救我家宝宝。以前我爹总夸你,我还以为你和那些世家子一样虚伪呢,没想到是个敞快人。哎,这是……”

谢济川微笑着看向江陵,道:“谢家长子,谢济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