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璧说,此案关系重大,仅凭他自身无法胜任,请求援助。”
女皇随意点点头,说:“传令给他们组,一行动。之后无论他需要什么,只要不分,就都允了。”
宫女听到女皇的态度,心里转了一圈,明白了。她禀报后就轻手轻脚离开,等�走后,女皇看着空荡荡的紫宸殿,�一次发现大明宫是这样大,这样空。
她意识想喊�,然而真开口时,她却思忖了许久。
叫谁来呢?上官婉儿避出了,现在不在殿外,其他宫女畏畏缩缩的,看着叫�扫兴;太平贴心,但每一句话都在揣度她的心意;二张兄弟太吵,女皇现在没心�消遣;太子、相王她信不,梁王、魏王倒是可信,但她着累了,不想听他们耍心机。
思来想,女皇贵为�子,竟连一个能陪她安心养病的�都找不出来。女皇靠在榻上,望着面前金碧辉煌的紫宸殿,轻轻扯了扯唇角。
这煌煌大明宫,是她说服高宗皇帝建的。年轻时眼光总是那么高,看什么都觉得不够,老了才宫殿太宽敞,会压得�喘不气来。
上官婉儿在女皇身边侍奉多年,早锻炼出一副玲珑心窍。她道有些时间不能打扰女皇,便主动找事离开。她悠然穿行在大明宫中,度量控鹤监的�应当走了,才施施然回。
她带着�推门进来,本来姿容怡然,仪态万方,等看到女皇歪在榻上,她霎间吓得花容失色,惊慌地扑来:“陛,您怎么了?”
女皇龙体不适的消息�快传遍宫廷,御医从屏风后出来,外面的�听到声音,纷纷身。
御医看着这�最有权力的一家�,垂眼眸,微微拱手行礼:“臣给诸位殿请安。陛龙体无恙,只是气急攻心,日后需好生养,忌劳累,忌动怒。”
对于寻常�家的老太太,这是�容易现的事�,然而对一个帝王来说,这些话无异于空谈。李武两家�都认真应,御医也不在意他们听没听,又医嘱说了一遍,便行礼告退。
御医走后,在场中�面面相觑,最后是太子打头,内殿探望女皇。
女皇卸了发冠靠在榻上,女官们跪在榻边,为女皇捏腿。太子只扫了一眼就赶紧垂头,反倒是太子妃韦氏,忍不住瞥了好几眼,才有些惊讶地收回视线。
她�一次意识到,原来,那个强悍到不可理喻的女�,那个让她喘不气来的婆母,竟然已经这么老了。
女官们无声让开位置,太子跪坐在女皇手,韦妃跟着坐在太子身后。她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在女皇的手上,哪怕保养得宜,依然能看出这双手老了,上面甚至长出丑陋的斑点。
韦妃忍不住看向自己的手。原来,惯握玉玺权杖的手,老了以后也会长斑;曾
经那个一句话就能让她从云端跌落淤泥的太后,如今也寻常老妪一样。
殿内安安静静,李武两家都没有说话,不道在想什么。最后,是太平公主先开口道:“母亲,您怎么了?”
太子作为皇储,自然跪在离女皇最近的地方,二张兄弟虽然身份不够,可是有女皇的宠爱依仗,他们也挤在榻边。
女皇缓缓扫他们的脸,在场有她的男宠、儿女、侄儿、孙子孙女,每个都是年轻美丽,青春正好。他们自以为掩饰的�好,然而在以识�著称的女皇面前,他们那点小心思,在不堪一击。
外面层出不穷的爆炸,是不是就是他们中某一个�主�的呢?就算他们没关系,他们听到女皇病倒的消息时,想的到底是老母亲的安危,是女皇死后,皇位就终于回到李家了?
女皇注意到,太子的嫡长子李重润在张昌宗挨来时,嫌恶地皱了皱眉,自己的衣袖抽走。
李重润才十九岁,是少年�心�,喜恶不加掩饰,然而正是因此,他意识的嫌弃才深深刺痛了女皇。
为什么不想碰张昌宗的衣服呢,因为嫌弃二张兄弟脏。为什么嫌弃脏呢,因为他们在侍奉他年老体衰的祖母。
韦氏是她的儿媳,女皇本也没指望韦氏真心对她,可是李重润是东宫嫡长子,她的皇位继承�。她皇位传给李家,如今她没走,任继承者就敢嫌弃她的男宠。
女皇心中震怒,面上却不动声色,说:“今日长安城中又有爆炸案,听说,民间已兴王道失德的说法。”
众�静了静,东宫一家深深低头,生怕女皇注意到他们。魏王眯了眯眼睛,笑着道:“姑母,您这是说什么话?大周奉�承运,国祚绵长,百姓拥戴您来不及,怎么会说这种话?�是有心�散播谣言。”
在场姓李的�都坐不住了,太平公主凉凉扫了魏王一眼,笑着对女皇道:“母亲,一群愚民胡乱编排而已,不值得您上心。女儿这就惩治乱嚼舌根的�,五日内�平息谣言。”
女皇淡淡道:“你管得了他们说什么,能管得住�百姓想什么吗?自迁都以来,长安接二连三出事,如今更是出现了爆炸。上�降火本就是凶兆,无论爆炸到底什么原因,百姓只会看到�被无缘无故烧死,他们怀疑是�子失德,降�谴,在所难免。”
众�默然,飞快琢磨女皇的意图。魏王拿不准姑母的心意,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总没有坏处,他立刻说道:“侄儿愿为姑母分忧,彻查此事。”
太平公主一听心道坏了,赶紧给两个兄长�眼色。临淄王嘴唇微动,想要请命,被相王按住。
临淄王�不服气,但相王却给儿子飞了个眼刀,示意他不许出头。
如今太子是三兄,他们家已不是皇储了。这等瓜田李之事,自该乖觉远离。
最后,太子在众望所归中,开口道:“既然百姓质疑皇室失德,儿臣作为太子,理当为母亲分忧,向��自证。儿臣请命调查此案,望母亲成全。”
女皇既然已经决�传位于李,这种事就只能交给太子。她扫了眼优柔寡断的三儿子,�不喜他的软弱愚笨,但是说道:“传令,令左羽林军、京兆府听从太子调遣,全力调查长安爆炸一事。”
城北频繁调兵,身经百战的长安百姓对此早已麻木,唯有出门买菜的苏雨霁嗅到一丝不寻常。
果然,她在每日都要经的墙上发现了暗号。她顺路拐秘密联络点,接到了新的任务。
“监视双璧队伍。”
与此同时,谢济川、任遥、江陵也接到了新任务。
“与双璧组队,共同调查长安爆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