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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竹下慎也(下1)

何思明越说越后怕,要不是他够机警,此时已经落入对方的陷阱了!

宁志恒略微思索了一下,点头说道:“这个神秘人知道军统局在厦门潜伏人员的身份,又被阿部幸雄特意带来厦门,可以肯定,是之前有在厦门任职的经历,我会让总部查一下,很快就可以找出他的身份,这点不难!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们已经知道危险来自何方,日本人的真实目的所在,解决你的安全问题才是当务之急!”

“我的安全问题?”何思明有些疑惑,“不是已经决定放弃营救了吗?只要我不出手,就算最后破获潜伏组织,阿部那个老鬼也查不到我头上。”

宁志恒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没好气的说道:“要是这么简单,我直接给你发一封电文不就好了,还用亲自跑这一趟?”

何思明顿时一呆,他平素孤身作战的时候,也是机警过人,可今日见到宁志恒,不知怎么就懒得动脑子了,一下子没考虑这么多。

宁志恒的声音再次响起:“阿部幸雄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找到你,可是最后无功而返,岂能甘休,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会怎么做?下令抓捕我?就凭猜想和推测,不说空口无凭,我又刚刚破获潜伏组织,有功无过,我想情况不会那么糟!”

宁志恒蹙了蹙额头,冷哼一声:“换做是我,一个手下有通敌的嫌疑,我一时没有实据证明,但是又担心他继续为祸,坏了大事,这个时候,我就会找个借口把他调离要职,安排一个无关痛痒的职位,再在他的身边布置眼线,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话说到这里,何思明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宁志恒是走一步看三步,考虑得比自己长远多了!

“您是说,这件事之后他们会把我调离厦门?”

“要是我,我就会这么做!”

何思明闻言,立时沉默不语,仔细想想,从阿部幸雄的角度考虑问题,这的确是一个最有可能,也是行之有效的办法。

就算是自己身后有大谷家的支持,可是如今不是前几年了,这自东条内阁上台之后,新兴的军方势力压制贵族势力,藤原家和大谷家这样的老牌贵族,家族影响力降至谷底,自己的底气也没有以前那么足了。

军部情报处的高层们或许不会因为没有实证,而对他下手,可是把他调离厦门,另行低调安排,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时宁志恒又继续解释道:“你知道你现在的位置,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吗!

如今前线失利,损失惨重,接下来我们只能把希望寄托于盟军,而盟军目前对日作战,已经取得了绝对的制空权和制海权,海上肯定是他们的主要进攻方向。

那么,台湾和厦门作为日军的沿海基地,日本本土海上防御链的重要支点,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这个时候,如果我们能够为盟军提供有力的情报,对我们的国际地位大有好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统帅部和局总部,多次命令我们加强沿海的情报收集力度,尤其是关于日本海军方面的动向,而这些高等级的军事情报,我们一直缺乏来源,只有你能做到。

你作为我们打入日军最重要的情报员,日本驻厦门的情报主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其意义是战略性的,这么说,一点都不为过,这也是局座的原话!”

“局座?”何思明忍不住呼出声来,“他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是我告诉他的!”宁志恒无奈的摊了摊手,主动承认道。

原来何思明作为宁志恒手中的王牌,宁志恒不仅是他的引路人,还是他唯一的上线,一直以来都是直接领导,为了他的安全,有关他的档案都存放在行动二处的密档室,除了宁志恒本人,就算是局座都无权调阅,所以一直以来,其身份对各方势力都是绝密。

可是这一次,为了大局,宁志恒不得不向局座合盘托出,以取得他的帮助。

“这一次也是没办法,我们要想过这一关,必须要下重注,可是我手里没筹码,只能向局座要,所以就把你交出去了。”

“那您到底有什么计划?”

何思明不禁有些迟疑,搞不清楚自己这位上司到底拿自己做了什么交易?

不过这些年的经历告诉他,宁志恒从来都是谋后而定,算无遗计,布局的手段之高明,还从未失手过。

“祸水东引!”宁志恒的语气变得幽幽的,有些渗人,“要在日军内部找一个替死鬼,不然一日不找到内鬼,你身上的嫌疑,就一日脱不干净,危险也一日不能解除,所谓后患无穷,这种局面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替死鬼?”何思明一点就透,马上联想到一人。

“小野弘夫,怎么样?”

“先说一说理由!”

“小野弘夫是宪兵司令长官,他的权限比我还高,特高课又名义上隶属于宪兵司令部,甚至很多重要的军事情报都是由宪兵司令部转至特高课,也就是说,他的嫌疑并不比我小,只是有一点……”

“有什么问题?”

“这个家伙凶狠残暴,豺狼成性,据说在台湾任职的时候,就制造过多起惨案,在厦门也是血债累累,手上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是一个彻头彻尾,臭名昭著的军国主义分子。

我刚上任的时候,就因为释放了一些无辜民众,和他发生了激烈的冲突,结果一直交恶至今,要说他是军统卧底,军中内鬼,只怕很难说服人!”

“这算什么!”宁志恒摆了摆手,一脸的不屑,根本不以为意,“人心叵测,谁又能保证表里如一?再说军国主义分子怎么了?他也一样贪权,也恋色,更可能爱财,只要我们设计的好,舍得下本钱,我就不信,有挖不倒的墙角!”

“那您打算怎么设计?要下多大的本钱?”何思明好奇的问道。

“今天叫你来,就是要和你好好合计一下,时间不等人,必须要尽快行动了!”

……

十一月二十五日,下午三点,南市区颐园路二十号,这是一处二层楼房建筑,老式的阁楼,斑驳的墙壁,触目可见沧桑的风雨。

宁志恒一身长杉,头戴礼帽,脖子上裹着厚厚的围巾,手提着皮箱来到大门前,抬头打量了一番,上前拍响了栅栏铁门。

很快一个年过半百的佣人手拿着大扫帚迎了出来,看着宁志恒问道:“先生,您找谁?”

“请问从南阳回来的李先生是住这里吗?鄙人姓林,请回禀一声!”

佣人一听,略微有些迟疑,刚想回答,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是林先生吗?”只见一个中年男子从屋子里快步走了出来,目光紧紧看向宁志恒。

宁志恒见状,明白他的意思,放下皮箱,抬手将围巾盘开,又摘下礼帽,微微颔首,笑道:“李先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