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程昱、贾诩…看到曹操出剑,两人下意识的吟出“大王”二字,言语间却充满了慌乱…俨然,他们是想劝曹操收剑。
可曹操的剑去势如飞,仿佛不见到血迹,决不罢休一般!
反观…这种时候的诸葛恪却直面曹操的目光,也直面他的怒火,仿佛再说。
——『来呀,同归于尽哪!』
——『一个一生都在屠城的恶人?怎么会在乎区区几万兵卒的性命,怎么会在乎一个手下的上将军?』
——『来我,朝我这儿刺来!』
比狠!
诸葛恪是第一个与曹操比狠的狠角色!
终于…当曹操那“倚天剑”的寒芒几乎就要摄入诸葛恪的喉咙之际,突然…倚天剑的剑尖停住了,在最终距离诸葛恪脖颈仅仅只有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这一剑,终究…-停下来了!
人言,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魏王曹操一怒,那何止是血溅五步,但…这种时候,曹操不能怒,他一怒,极有可能平鲁城的三万兵士没了,就连许都城也将化为乌有。
呼…
也直到这一剑停住。。
那表面镇定,内心中早已慌得一匹的诸葛恪,这才稳下心。
当他再抬眼与曹操的目光对视时,他仿佛从对方的眼神中窥探出了什么。
诸葛恪能感觉出来,他赢了,云旗公子也赢了!
或许他们都有赌的成分,但他们…就是赢了,赢了逆魏,赢了曹操,赢了许昌…胜券在握!
这时,曹操的声音总算传出,但像是在心头经历了百爪挠心一般,他显得有些疲惫,语气也再没有之前的霸道、威慑。
“诸葛使者好一张利嘴啊,你生父诸葛子瑜便擅长话术,你继父诸葛孔明更是在东吴舌战群儒,今日…孤算是见识到,何为琅琊诸葛氏,琅琊诸葛氏…能言善辩,家学渊源哪!”
说到这儿,曹操顿了一下,他带着巨大的妥协继续开口,“至于诸葛使者提及的此事,孤与众臣子还要商议,诸葛使者回驿馆等候如何?”
诸葛恪拱手,“此事关乎曹魏三万军士的性命,此事又关乎曹魏许都城百万生灵,此事还关乎魏王的威望,关乎曹魏的人望与军心,晚辈斗胆请魏王三思而行!”
曹操抬手,“诸葛使者请——”
诸葛恪彬彬有礼的退了出去,许褚与典满怒不可遏,典满大声道:“大王何故纵容他?让俺去驿馆宰了他,大卸八块…此事乃我一人所为,与大魏无关!”
面对典满那儿戏一般的提议,曹操摆了摆手,语气中满是颓然:“能杀孤早就杀了…”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叹息一声,“关麟得人哪!刘玄德,他得人哪!”
诸葛恪带着两名心腹侍卫走下了魏王宫那数百阶的高台,侍卫感慨道:“诸葛公子方才一番话驳得曹魏文武哑口无言,神了,神了…”
诸葛恪却是端着持重的步伐,他低声道:“不过是意料之中,一切…都在云旗公子的算计之中!包括这一次时局下,迫于无奈的舌战群英——”
侍卫接着说,“不论如何,诸葛公子也赢了!”
听到这儿,诸葛恪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抬起头仰望着那湛蓝的天穹,仿佛那云层之上,他看到了他的父亲诸葛瑾,看到了继父诸葛亮的面貌…
也仿佛在这一刻,他诸葛恪实现了自己,成为能与生父、继父在诡辩、舌战上“并驾齐驱”,乃至于“一争高下”的存在。
正应了那一句,琅琊诸葛氏——家学渊源!
错了,错了…
他诸葛恪此番…既是深入虎穴来此许都…
那他的目的从来只有一个,是超越父辈,做琅琊诸葛氏的第一人!
…
…
朝会刚刚散去,曹操就迫不及待的召开小范围的“霸府”会议。
贾诩、程昱年龄大了,一连参加两次会议多少有些疲惫,但这种时候,时局间不容发,关麟就差在他们的头顶泼“粑粑”了,贾诩与程昱就是硬撑着也得顶住。
按照身份,新晋的军师祭酒李藐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次会议。
但…因为夏侯惇无法参加,李藐作为夏侯惇的眼睛,他便代替夏侯惇参加此次霸府会议。
被人拿住了“七寸”,曹操的心情并不好,一双眼睛始终眯着,就没有睁开过,从面颊上,也能轻而易举的看出,他的忧心忡忡。
“你们以为如何?”
曹操总算问出了这句。
程昱拱手,“尽管不想承认,可那诸葛恪,不…是他背后关麟借那诸葛恪之口讲述给我们的是事实…现如今的局势…选择对于大魏而言太奢侈了,大王…我们没得选!”
程昱说出的一条无比扎心的事实…
曹操的目光冷凝,望向贾诩,“文和?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