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啊……”

单氏无力的笑了笑，停顿片刻后，接着艰难道清你从小拳脚功夫就惊人，若是以后靠着自己的本事，有了权势，有了财富，要牢牢记住奶奶的一句话……”

“要护佑住自己的良知，不要让自己心中的明镜……咳咳咳咳，惹上……尘埃了。”

“小清记住了，小清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张传清这紧绷着的冷硬面庞，此时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边抽噎着，一边用全身的力气，将单氏紧紧拥入怀中。

他害怕，害怕自己一不留神，这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慈祥老人、这个因自己父母早亡，从小一手将他着拉扯活下来的奶奶，突然就没了生息。

去到一个更温暖的地方。

“对，对了！咱们找林叔，在林叔那里借住一晚！咱们不吃他家的饭，他一定会同意的……对！”

张传清歇斯底里的喊着，抱着单氏就朝林叔家的方向跑去。

可他二人本就住在荒郊野岭，周围是大片大片的荒野，又恰逢暴雨倾盆，甚至连村庄的具体方向都分辨不清。

“小清，奶奶累了，奶奶不想再走了，咱们娘俩就最后再说些知心的话吧……”

张传清身子一颤，却猛的停下了脚步。

单氏的声音愈发低微，气息也愈发衰弱，眼帘微微下垂。

可她还是笑着道清啊，你方才说的‘温暖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呀，跟奶奶说说……”

张传清强忍着，想要放生大哭的冲动，音调发颤着道r>

“那个温暖的地方啊，无论是春夏秋冬，你都有合适的衣物穿，那里的气候，冬天不冷，春天也不乍暖还寒……”

“真好啊……”单氏心生向往，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张传清一边幻想着，脸庞也不自觉浮现出笑容，道个温暖的地方，你不用担心会饿着，每顿饭都能吃得饱饱的……”

“还有啊，你能见到你战死沙场的儿子，见到你那悲伤过度追随丈夫而去的儿媳妇……”

“还有啊，奶奶，你听我讲，那里的邻居都可好了……”

张传清面庞的笑容陡然凝固，停住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因为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单氏已经听不到了。

单氏双目闭合，已经没了生息。

只是嘴角，依旧挂着那么浅浅的、带着向往的笑容。

临死前的面庞依旧慈和，皱纹也渐渐舒展开来。

单氏死了，不知是死于老病发作，还是死于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天恶寒。

触摸着单氏冰冷的身躯，张传清默默将单氏放下。

跪倒在地，一手捂着胸口，脸庞涕泪纵横，嘴里发出一声声痛到极致的呜咽。

他那单薄湿透的身子，与这雨水磅礴而落的暴雨天，渐渐地。

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