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也不在意花那点小钱,有些事情,用钱解决其实是最优选择。
倒不是说他苏家财大气粗,而是苏铭早有预谋,那便是——找崔远报销!花别人的钱,自然不心疼。
两人等了半柱香时间,鼓声响起,州牧走上公堂,一甩袍袖,高坐在上。
差役列好队形,传唤道:“鸣冤者上堂!禀明缘由!”
少年手提麻袋走上公堂,看着为民谋福的牌匾,不由得一阵恶心。
主簿递上状词,州牧只是匆匆扫了几眼,面色一沉,狠狠拍下惊堂木,呵斥道:“堂下何人!竟胆敢状告本官!”
听到这话,苏铭身后的崔远不由得愣了愣神。
少年脸上并无惧意,打开麻袋,掏出四个凝固着黑色血块的人头。
崔远脸色大变,转头看向苏铭,低声道:“苏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苏铭只是缓缓摇了摇头,看向少年的方向:“你先自己看,一会就明白了。”
州牧看到人头,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心,很明显,他也被吓了一大跳。
“你这是何意?”州牧强忍着恶心问道。
“我名周烨,我们一家五口本是柳州安庆村的农民,世代勤勤恳恳重地缴税。”
州牧听到这个名字,暗自皱了皱眉,显然开始有点心不在焉了,听着周烨陈述,只是时不时极为敷衍地点个头。
面具下的崔远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原本已经通过了天赋测试,能够成为皓月学宫的正式弟子。州府也承诺对我周某给予优待,减轻我家人赋税。”
苏铭两手抱在胸前,默默看着事态发展,就目前来看,情况一切正常。
“我原以为州府会信守承诺,可结果,结果……”少年说到这,忍不住哽咽起来。
少年一抹眼泪,眼睛死死盯着州牧,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是,有人厚颜无耻,临时划掉了我的名字!我们柳州全境赋税多达七八十种,我一家五口每年要交的粮税就要三石!可普通老百姓能有多少土地?!”
“我们每年都要垫交粮税,天赋测试又花了我们不少银子,可柳州县衙不管那些,变本加厉地强征粮食,家父已经负债累累,实在交不上粮食了,我几番打探才知道,因为我天赋稍好一些,柳州县令用自己资质平庸的儿子顶替了本该属于我的学宫名额,以便他能享受更好的修行资源。”
苏铭似乎有些惊讶,神念向少年覆盖而去。
“啧啧,崔兄,这么好一块璞玉被你浪费喽。”苏铭低声笑道。
这少年气息沉稳,居然天生与灵气亲和,这种体质,绝对是个天才!
崔远前不久也突破到了见独境界,自然也看出来一些端倪,强忍着怒火看向州牧,眼中满含着杀意。
“别激动,继续看,背后没个靠山他们敢这样胡作非为?”苏铭拍了拍崔远的肩膀,提醒道。
“大胆,居然敢诽谤朝廷命官!”州牧将惊堂木拍的震天响,呵斥道。
“我呸,狗屁的命官,为了掩盖真相居然派人杀了我们一家!我妹妹她才七岁啊!这是什么样的畜牲才能干出来这种事!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柳州县令那个畜牲是你女婿。”
少年还想说什么,州牧做贼心虚地看了一眼苏铭两人所在地方向,大怒道:“一派胡言!流民周烨你心怀不满,杀害农户一家四口,割下他们的人头借此诽谤朝廷命官,其心可诛,来人,拖下去严刑拷问!”
“等等!”苏铭身后的崔远终于看不下去了,摘下面具走上前,冷冷地盯着州牧。
衙役迅速拔刀围住崔远,呵斥道:“公堂之上,不得放肆!”
州牧看到崔远的脸,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再仔细一看,顿时吓得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大人,您,您听我解释!”州牧连滚带爬地跑到崔远身边,不断叩头,将地砖都敲地震天响。
差役们看到州牧的样子,忙丢下雪亮的大刀跪伏在地。口中不断念叨着大人恕罪。
苏铭走上前,不紧不慢地向崔远说明了他在柳州的所见所闻。
崔远看着州牧,眼中杀意愈来愈浓烈,州牧自觉理亏,不敢抬头,但他能感觉到两双如刀子般锋利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一双是那少年,另外一双自然来自家主。
州牧顿感头皮发麻,支撑身体的双手也开始颤抖,额上冷汗混合着磕破头的鲜血不断滚落。
“哦?你还是被冤枉的不成。”崔远走向州牧的座位,看向苏铭,迟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