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饭桶深吸一口气,“就我进到你浴室那件事。”
咔擦一声,弯刀出鞘,“我现在不想谈这个。”
“不,我一定要跟你说。”饭桶望着神色变得冷淡的月牙,“毕竟,今天的一切,追捕,悬赏,都是从那次事件而起。”
“你想说什么?後悔当初没有跟着我们去青阳城?”
“客观来说,你们的门法确实太苛刻了,而且後面追了我那么久,有什么事情也该扯平了吧……”
“那么便怨我了?”她冷笑一声,“是我不该把事情闹大了?”
“不是……现在说这些……什么追捕什么门法都已经无用了。”
“那你想说什么?”
饭桶看着她的眼睛。“对不起。”
“我闯进你浴室,无论如何,都欠你一句对不起。”
“这句话本来当時就该说的,只是後来一直没有見到你。”
月牙愣了一会儿,慢慢低下头来,“说句对不起就能这么算了?”
“当然不是。”饭桶点头,“现在轮到你说了。”
“什么?!”
饭桶双臂交叉,“你在我出现之後,不分青红皂白,连问都没问就把我抓起来,这个得道个歉吧?”
“岂有此理!你个淫贼,偷窥我……洗澡,又是擅闯我门重地,事实清清白白,还想抵赖?”
“我没有抵赖。我说的是你为什么问都不问,至少给我个解释的机会?我真的不是故意闯进去的。”
“我们审问过你了,案卷我看过了,上面你的辩白写得清清楚楚,怎么没给你机会?”
“可是为什么你们不信啊?”饭桶摊手,“我连我在哪里都不知道,真的是不小心进去的,整个酒楼那么大,走错一两个房间很正常吧?”
月牙嗓门变得大声起来,“走错?常人怎么可能走到那个地方?”
“那地方是我门重地,跟外边酒楼有足足三道门禁,各种法器看着,如若不是刻意溜进来,怎么会走到那地方?”
「原来那地方不是酒楼?」
「天哪,听起来还真是青水宗门内的重地。」
「难怪审问的那些女子当時完全不信我……」
饭桶舔了舔嘴唇,“呃……我现在知道了……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闯进去的,也完全没想到那里是你浴室,不是故意偷看你的。”
“你一直说你不是故意的有什么用,难道每个闯进我房间的人,都能用一句‘我不是故意的’推脱开吗?”
饭桶顿了一下,心里骂死了某只乌鸦,“好吧,我一時跟你说不清楚……但是你们青水宗把我关在小黑屋里面那么久,之後还要刺我脸,带我到青阳城做苦力,这个有点过分了吧?”
月牙眼睛直瞪着饭桶,“这已经是苏师姐念你不知规矩,宽大从宽了!你真是不知好歹!”
“从宽?把人判成奴隶算个什么从宽?”
月牙摇摇头,“你可知道若按照门法,你该受什么刑罚吗?”
“呃,不知道……”
“猥亵本门弟子者,若初犯,窥者刺目,偷者去手。若在外地,则由弟子自行裁决。”月牙一字一句地说出来,像是已经默念了数十遍一样纯熟,“你本来保不住这双眼睛的!”
“不是,你们凭什么定这么狠的门法……而且那時候我还听到有其他法律,那也只是打耳光和罚银子,哪有你们这么残酷?”
“你对我门弟子下手,自然是依照我门门法处置,哪有交给其他人的道理?”
饭桶还想说什么,又随即摇了摇头,“算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若不是你追我追得这么紧,我们也不至于落到这里。”
“你现在说得倒轻松,说算了就算了。你可知……就你这一闯,我受了多少煎熬吗?”
“什么?”
月牙似乎是费力地压着某些東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对你而言,这可能不过是一次采花之举,但对我,那是日日夜夜悬在心中的噩梦……”
饭桶瞪大了眼睛,“不是吧……我碰都没有碰到你啊……”
“一想到,即便是上了道道门禁的房间里,还是会被人闯入,我内心就不安。”月牙似乎晃了神,对着眼前某处说道:“那天过後,我一直都没有洗过一个安心的澡,总是提防着别人进来……”
“呃……这……”饭桶叹了一口气,“也是,如果我在家里遇上了小偷,可能过後好多天都睡不着安稳觉的。”
月牙回过神来,瞧了他一眼,“你现在算是知道了?”
“等一下,”饭桶皱起眉头,“你是洗不了澡了……那我可是每天都提心吊胆呀,不断地逃跑,生怕哪天就没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