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曹玄在睡梦中听到了一阵鼓声,他睁开眼坐起身然后伸了个懒腰,而鼓声也还在从远处有节奏地传进他的耳朵。那声音虽然响亮似是可以响彻云霄,可听来却并不刺耳,甚至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鼓声的频率渐渐加快,变成了细密的雨点,最后越来越小直到恢复平静。
曹玄知道这是镇瑞观开静的鼓声,这鼓声如今也不止代表着开静,还代表了洛都城一天的开始。
他直接从床上跳下,脱了自己身上的道袍拿起布包就出了门。昨夜的插曲仿佛只是洛都城那不为人知的一面,而白天的洛都依旧热闹繁华,街上也早已是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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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到一家包子铺前,那店开在街角的人流交汇之处,所以这会正是生意火爆的时候,照这个架势来看在这地方卖一天包子估计就能赚不少钱了。
“牛叔,我来清账了,”曹玄凑到了老板身边,老板此时正忙着招呼客人,听到有人对他说话便转了过来。
这老板牛头人手,两脚牛蹄,孔武有力,不怒自威。没错,他是个牛头人。虽然看上去很凶狠,声音听上去也很粗糙,可他的语气却意外的温和亲切,其他的客人看起来跟他也是相当熟络。但当老板回过头看见是曹玄这家伙时,却还是佯装出了一副生气的样子。
“怎么,又要拿那些外国的钱来糊弄我?跟你说了我这只收中州币和通用币。”
曹玄从包里拿出一吊钱塞进了老板的围裙里说:“喏,整整一吊,够了吧。”
老板也没把钱拿出来清点,绕过曹玄走到了蒸笼旁,揭开的蒸笼里顿时冒出一股带着白面香味的蒸气。他一手拿着盘子一手拿着夹,手上的动作不停但语气也缓和了下来:“算你小子懂事,没事就快走别耽误我做生意。还有,王妈今早来我这吃饭让我告诉你一声,别忘了她的东西。”
说完这话以后老板又走到他身边将他往边上拉了些,用极低的声音对他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小子到底是干嘛的,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最近城里的官兵们查得严,听说还有个通缉犯,你小子最好小心点。”
曹玄听完点了点头,拍拍老板的背然后假装没事的样子,嬉皮笑脸地就往外走,还顺手从打开的蒸笼里拿了两个包子说:“记账上,谢啦牛叔!”
“混账!说了我姓张!”
顺着人流的方向挤了一会,终于走到了一条相当宽阔的大路上,这里就算马车和行人一起走都不会有拥挤的感觉,而道路的尽头则是一座相当大气雄伟的道观。这座道观并没有建在深山而是在闹市中,在城里圈了一块相当大的面积,在最外面的牌坊上还刻着“镇瑞观”三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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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这时曹玄学着周围路人的样子先对着山门行了个拱手礼,然后步伐轻快地向着里面走去。虽然这会才刚到辰时,但来来往往的人已是相当多了,大多数人的脸上还带着一种庄重的朝圣表情。
不得不说这里是真的很大,走了将近一刻钟的功夫才到了主殿。
曹玄刚准备迈步进去,却看见殿门边贴着一张告示:近日妖魔作祟,为祸洛都,百姓受灾严重。为保各家平安,请务必将镇宅符贴于门上,以防妖魔入侵,伤及家人。
看完告示上的内容之后,曹玄心中暗笑。这镇宅符虽然确实能够保家宅平安,可这价格也是不菲,贫穷人家根本不可能随时更换符纸,只能把旧的反复用,剩下的就全看天命了。
进入主殿以后,正中央供着一尊五六丈高的雕像,也就是十几米。雕像为一老者盘坐,头戴冠冕,脚穿云履,身着斜领袍。其相貌剑眉星目、须眉皓然,神情似逍遥游于天地间。
有道是:二指降龙能伏虎,目运祥光天地移。顶上庆云三万丈,遍身霞绕彩云飞。虽然这几句说的不是座上这位大仙,不过大体上也十分接近了。
曹玄在面前的香炉里插上一根香,然后跪在垫子上行了一礼三叩,心中默念道:镇祖保佑,保佑我风调雨顺、财源广进。虽然我是个相师,但我也经常来给您老人家上香,看在我一片诚心的份上您就对我这个小辈多担待些吧。
他在心里这么胡说八道默念一通之后,感觉腿跪得也有点麻于是就站了起来。
这时蹲守在旁边的一名老道蹭地一下就窜了过来,面带微笑地看着曹玄道:“这位小友,我是本观的殿主,我看你与本观颇有道缘,不如诶?小友慢走!”
这老道从早上开静之后就一直蹲这守着,只要来一个看上去虔诚的香客他就会去向别人推销他的道缘。刚刚看见曹玄在这跪了很久,那头叩下去似乎就不打算再抬起来了,这老道心里那叫一个开心啊,就没见过道缘这么深的人,可谁知自己刚上去搭话才开了头,对方就像是没看见他一样扭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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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钱,给钱有什么用,给钱镇祖就真会保佑相师了吗?磕个头已经很给面子了,你还是先去问问你祖师爷答不答应吧。”曹玄边走边轻声念叨着,当然他不敢太大声,万一让别人听见有个相师跑了进来那还不得给他揍个半死然后交给奉天监,在外面有些话是不能乱讲的。
镇瑞观的白天也是人流攒动,很多人都带着求平安保福顺的愿望走了进来,仅仅是卖镇宅符的地方此时就已经排起了长队。
当曹玄从长队旁路过时,正好听见了几个排队的人正在闲聊。
“听说他们昨天抓到了一个相师,现在已经关进奉天监了。”
“据说是因为在一家药铺里买了大量药材,被药店的老板怀疑才举报了。”
“啧啧啧,关进奉天监以后怕是就很难再活着出来喽!”
听到这曹玄心中也是暗惊,这洛都城内的管控越来越严,莫不是城里要出什么大事?那自己要不就在这几天找个机会离开,先去别的地方避避风头?
这时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只见一群人围在山门下激烈地讨论着什么,有几个身着白色长衫和一个身着黑色长衫的人被一群道士围在中间,他们看上去争得面红耳赤,周围还站着一群看热闹的老百姓,见状曹玄也凑了过去看看乐子。
“叫你们观的方丈、监院还有堂主出来!我要问问他们是怎么管教你们的!”那个黑袍男子看起来情绪最为激动,嗓门也是最大。
围着他们的道士虽然情绪也比较激动,不过为首的那个倒是挺淡定的,对着他们露出了一个职业化的微笑说:“神父,不知道这几位弟子如何冒犯了您?如有不妥,就由我代为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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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袍的神父听完只是一挥袖子说:“不是他们几个,前两天我们受丁老爷所托,今天去他府上驱邪,谁知道他说昨天就有镇瑞观的道士去过了,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虽然是提问的语气,可他的态度却十分坚决,看来今天是摆明了要在这里闹一场。
道士刚想说些话先稳住他,却听得身后突然响起一句都是谁的地盘你不知道吗?自己没本事,干个活磨磨唧唧的,不会干能怪谁?”
这句话一出气氛就僵住了,大家都看向了声音的源头,可等看过去时那里除了一个道童以外没别的人了,而那道童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
“你说什么?”神父当时就瞪大了眼睛,这会他才不管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自己如果再不说些重话那这面子可就挂不住了,“你们什么意思,要学那些做买卖的跟我们抢人是吧?”
这神父也是有点着急了,他本就是个容易浮躁的人,最近刚从执事升上神父有些急功近利,所以今天才会沉不住气带几个人来闹事。可这句话一出口那周围看戏的老百姓可就是有点犯嘀咕了,毕竟你在一群天天来上香祈祷的人面前就这么挑明了说自己是做生意,那谁听了心里是个滋味。
道士也是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于是赶忙行了一礼道:“不如这样,有什么误会我们去客堂坐下聊可好?”
执事见对方这是给了个台阶,便也不好继续在这山门扰人清静,然而。
“什么意思啊,看我们人少就想骗进去以多欺少吗?当我们大教堂没人了是吧!”
这人啊,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就容易受人挑拨,而对性子急的人来说就更容易了。这神父一想:对啊,我们这就几个人,万一你把我们叫进去门一关,再来一帮人围着我们强词夺理,严重点还要动手动脚的,事后又死不承认那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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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这双方已是闹得越来越激烈,聚集过来的人也很快就把山门给围得水泄不通,曹玄这时则是从人群里悄悄挤了出去。
他走出几步后从嗓子眼里抠出了响哨,挑衅似的看了那群人一眼,然后大摇大摆地就往集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