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的嘴是堵不住的,如果要在意的话只能给自己找不痛快,实在是没有那个必要。
林六生觉得楚广阔在这个村子里头,顶多跟哑巴一家还算是关系不错,便拿着布又去了哑巴家。
一进门,哑巴家的一个小子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腿上,被林六生堪堪扶住了。
小孩儿吓了一跳,也不往外头跑了,又直接掉头往屋里跑,边跑边喊:“娘——”
哑巴扯着孩子,从屋里出来。
林六生张口就叫:“哥,嫂子在家吗?”
哑巴明显一愣,点了下头,咿咿呀呀的叫人。
哑巴媳妇儿,刘娟,从屋里出来,一见到林六生也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挤出来一个有些不自然的笑模样。
“楚,楚家的啊,你咋过来了?”
林六生一听这句“楚家的”,实在是适应不了,咳嗽了一声,又蹭了一下鼻子,道:“嫂子,我姓林,叫六生。”
刘娟没明白他的意思,眼神迷茫地跟哑巴交流了一下眼神。
林六生:“……”
算了。
林六生拿着布又凑近了一点儿,说:“嫂子,我今天在镇上扯了一点布,想做两身衣裳,可做我衣裳我又不会。”
刘娟这下直接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那没事儿,我做好给你们放过去就成。”
林六生笑着道:“各家都得忙活,总不能让嫂子白做,一共两身衣裳,一身衣裳二十文,你看咋样?”
刘娟一听,眼里直接一亮。
村里人,除了种地几乎没有什么经济来源,就像做衣裳这种事情,各家但凡是有一个女人,就算只是妯娌,也是全由女人做的,根本就不用花钱。
如今林六生提出来,做两身衣裳就能挣四十文,刘娟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十分的心动。
可也只是心动一瞬而已,反应过来就觉得这钱挣得不踏实
刘娟连忙摆手。
“就做两身衣裳,值当的啥,钱不钱的,使不上这个!”
林六生也不跟她来回客气,而是直接说:“嫂子,咱们做邻居的,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我们家里俩大男人有时候确实没办法,有的是麻烦的时候,一次两次的还好,以后可是要有三次,四次,十次的,你不受钱,以后我哪还敢再来找你。”
刘娟也是一个不太会说话的,一脸作难地跟哑巴看对视了一眼。
哑巴想不出一个道理来,但打心里是不愿意收的,可他一边打着手势,一边咿咿呀呀的想要推辞,林六生却将已经准备好的工钱,连着布匹一起塞到了他的怀里。
哑巴拿着布,拿着钱去追,但又不怎么敢拉扯他。
林六生就这样走了。
留下哑巴跟他媳妇儿刘娟一脸作难的相望着。
刘娟:“……要不咱就留下吧,家里也有好几天没吃饱饭了。”
林六生回去之后,将早上剩下的半个饼子几口给塞了,也没有觉得饱,但也算不上饿了。
他又喂了猪,然后就去地里薅草。
现在确实不热了,地头树影子拉的老长,树大都是白杨树,有一点儿风就被吹的沙沙作响。
天气还挺舒坦。
但还没有干多大一会儿,林六生就因为一直使劲儿,手腕就开始软绵无力的起来。
林六生一眼将这一整块地打量了一遍。
自己还真干不下来。
林六生一屁股坐下去,吸了一下鼻子,觉得人生无望了。
这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林六生搁那儿感叹,周遭干活的村民一家一家地都是说闲话的。ъìQυGΕtV.℃ǒΜ
“他一个病秧子,这地种不下去!”
“那恶霸不养他啊?”
“那恶霸能乐意养一个不会生孩子的男的?”
“我说曹老汉咋不露头呢,合着非得占那三分地啊!”
“……”
林六生一听曹老汉占的那三分地,心里就有一点不舒坦
亏楚广阔还是一个恶霸呢,自己家去都被人给占了。
林六生想着,怎么着都得把那三分地给要回来,不然村里人肯定当他是个能欺负的,日后少不了麻烦。
“那谁啊!”
突然,有一个人说了这么一句,一时间,视线就这么一点儿一点儿的传了过去,但凡是在田里站着的,都顺着那些视线看了过去。
林六生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