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梫律瘸着腿:“……臣理解。”
皇帝点头:“你能理解就好。”
被楚广阔抱出去后,林六生紧张到炸了的一颗心脏才总算是安慰了一点儿。
“放我下来!”
楚广阔不听他的。
林六生腿一用力,就要从他的身上翻下来。
这是第三次。
林六生还是没能用巧劲儿翻过楚广阔,被他用大手攥着腰,只是脚着了地,但楚广阔再想完全控制他却也不简单了。
林六生掰着楚广阔的一根手指,让他松了手,然后从他的手里退了出来,就这样一步步地后退,远离了他。
楚广阔看着自己几乎被掰断的手指头,磨牙,眼神冷冽,朝着他过去。
“你过来干嘛!”林六生一脸冷漠。
楚广阔不听他的,就要朝着他过去。
“你给我站住!”
路过的宫女,太监,本来就偷偷往这里看着,一个个的,窃窃私语。
一队禁军过来,站在了楚广阔的身后,为首的跟楚广阔低语,道:“将军,皇上差属下送您去大将军府,还有一应赏赐,都跟着去。”
那禁军头领说着,还轻视地看了林六生一眼。
难为生了一副上乘好皮囊,竟然是用来投机取巧了,真是丢文人,丢朝廷的脸。
“我没不舒服!”林六生倒退着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转身离开。
楚广阔要去追他,禁军却拦住了他。
这些禁军本拦不住他,但楚广阔只是扒倒了几人,没有追上去。
他也没去大将军府,而是红着一双眼,像一头被困住的狮子,在皇宫里头乱溜达,最后往一个大池塘边儿上一大马金刀地一坐,要哭不哭的,看着池塘,用手扣自己的鞋底子。
几次通报,皇帝都只是说,不用管他。
但眼看着天都黑了……
“哎!”皇帝叹了一口气,到底是起身,由人引路,一路提着灯笼,去找楚广阔。
——
林六生自打下朝回来,都已经倚着窗户,待了一天了。
“六生哥……”温柔荑站在门口,小声地叫了他一声。
林六生头动了一下,将自己的脑袋换了一个方向枕,看向温柔荑,笑问:“你又在瞎担心什么?”
温柔荑松了一口气,提着裙摆过去,用自己的手臂枕着窗户,支着自己的小下巴问他:“六生哥,你怎么了?”
林六生将今天的事儿跟她说了。
温柔荑听的一愣一愣的,她不理解,有些着急地说:“你不是……喜欢他吗,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要是误会了我们两个,我可以跟他解释的。”
“可这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事儿,不是我们两个解开误会,就能善了的事儿,”林六生枕着窗杦,用自己的后脑勺一下一下地磕着,“你可能理解不了。”
温柔荑皱眉。
“那你若是我的话,你今天会怎么做?”林六生引导着,问他。
“跟……”温柔荑眼神逐渐坚定,“跟何煌野坦白!让皇上将我爷爷召见过去,将一切解释清楚,告诉皇上,你跟他是夫,夫妻两个!”wap.bΙQμGètν.còM
林六生点头,“那皇上要是拿朝廷颜面,伦理纲常压我们,不让我们成夫妻,那要怎么样?”
“……”温柔荑愣了一下,“那就下跪求他,求他让你们在一起,告诉他们,你们是真心相爱的!”
林六生笑了,就这样托着下巴,“那要是他们还是拿我俩的身家性命来要挟呢?”
温柔荑:“要是我的话,就算是死……”
“丫头,”林六生打断了她,眼眸平静,在这个寂静的夜里,耳边似有蝉鸣,“你爷爷若是非要让你嫁人的话,你求他,会有用吗?”
温柔荑心一沉。
“你知道这世上最固执的是什么吗?”林六生问她。
“是什么?”温柔荑反问。
“是人性啊,丫头。”林六生像是在说自己的事儿,又像是在给她提一个醒。
温柔荑眼里颤着,“人性?”
林六生调整了一下姿势,看向黑夜之下,那对他来说还算是陌生的院子。
“下跪求饶若是有用的话,梁山伯与祝英台又何须殉情,陆游跟唐婉之间,又怎会有那么一首《钗头凤》。”
温柔荑用手指扣着窗台。
“朝他们下跪没用,”林六生叹着气,“他们只会觉得自己维护了这世间的伦理纲常,他们就算是逼死了人,也不会觉得有一丁点的愧疚……这就是人性,固执至此。”
“至于以死殉情者,未免弱小可怜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