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六生看过去一眼,也就一眼。
县公马敬先出去之后,还朝着后头瞅了一眼,眼神嫌弃的不行。
一个小厮跑了过来,也是够着脖子朝着里头看了一眼,才点头哈腰地对县公道:“大人!军营里的那位又来了!”
县公一愣,脸直接拉了下来,“又来了?”
上次赶在大年初一征粮,百姓的唾沫差点把他给淹死,这才过了多久啊,居然又过来了。
可人家的身份高啊。
马敬先只能整理了一下仪容,硬着头皮过去。
拓拔梫律正在主厅那里品着茶,一个年轻恣意的白袍男子将一条腿架在了桌子上,正悠闲地在这个地方打量着。
马敬先不知道这位公子是什么身份,但见这人能在拓拔梫律跟前儿这么放肆,他自然是不敢招惹的。
但那人身上穿的衣服……
似乎是翡翠黄金缕……
马敬将脑袋压的更低了,也不敢到那青年跟前儿,只快了几步,在拓拔梫律跟前儿站定鞠躬行礼。
“拓拔大人!”
拓拔梫律将茶盖子放下,压眼看着马敬先,然后就这么叹了一口气。
“马大人呐,上次可真是有劳了。”
马敬先心直接一紧。
“大人,您这是哪里的话,天下兴亡,百姓都占着一份儿,老百姓才算是辛苦,小官实在是不敢居功。”
拓拔梫律眼一眯。
马敬先把老百姓给搬了出来,意思分明就是在说,上次征了粮是千千万万老百姓的,是从老百姓的嘴里一点儿一点儿抠出来的。
拓拔梫律看着马敬先,不知是该敬他,还是该笑他。
“早年在京都,老夫就对马大人早有耳闻了,却不曾想再见之时,马大人竟然混成了这种地步。”
马敬先又将头压的低了一点儿。
那白衣男子似乎是等的有点儿不耐烦了,手肘往椅子上一架,直接问:“你俩这太极打完了没有?”
拓拔梫律面露尴尬。
“粮食,”白衣男子语气带着蛮横,“三万石,三日之内征上来!”
马敬先额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子,“朝廷那边……”
白衣男子直接将桌子上的茶壶给踢翻了,“你废什么话!”
“小将军——”拓拔梫律说是喝止,头却是微微低着的。
白衣男子咂舌“切~”了一声。
就在这时,又一个丫鬟不知情况跑了进来,一脸急切,“大人!那个林六生刚走,那恶霸就把您的磨竹砚台给揣怀里头了!”
白衣男人要是听到了热闹,呦呵一声,道:“知道你这父母官当的窝囊,没想到啊,一个恶霸都能欺负到你的府上了。”
马敬先一张脸黑着,解释道:“他一早赶来求一个担保,想来考一个童生。”
“哈哈哈哈哈——”白衣男子直接笑了起来,“恶霸考童生,那可真是有意思,他识字吗他?”
丫鬟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看着就这么点头哈腰地,跟人聊了起来的自家大人。
拓拔梫律索性也不管了,由着那白衣男子胡闹。
对这个地方的趣闻,白衣男子越听越是觉得有意思,忽然灵机一动,道:“不若今天那恶霸的试题,由我来出如何?”
马敬先对这个男子更加的不喜,但丝毫都没有显露出来,只是道:“毕竟是事关一人仕途的大事儿,实在是不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