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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4 那双生杀予夺的……

哔——哔——

大地剧震,黑烟弥漫,几十辆车尖锐的警报声传遍旷野八方。待硝烟缓缓散去,对方三个人都已经消失了踪影,只剩下满地焦黑的钢筋水泥碎块。

“人、人呢?”“刚才那是空间转移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空间异能……”

众监察员急促四望,白晟站在原地,呼出一口炙热的气,看向怀里的沈酌,略微眯起了锋利的眼睛。

昏沉,摇晃,喧杂。

医院走廊灯光惨白,沈酌感觉自己仿佛被放在急救床上风驰电掣地往前推,四周人声鼎沸,隔着水面一般喧杂不清。

“……内脏破裂倒没关系,但血液内检测出异能病毒残留……”

“申海没有解毒条件,必须立刻送中心区,拿分析结果制取血清!”

“岳处长紧急调遣的直升机还要十五分钟才能到,怎么办?”

“血氧掉到极限值了!医生,医生!!”……

整个世界仿佛笼罩在一片雪白的光晕中,声音渐渐远去,一片安静空茫。

不知过了多久,沈酌睁开眼睛,视线涣散无法聚焦,恍惚中看见一个颀长身影站在手术台边,穿着白大褂,口罩后露出深邃俊美的眉眼。

他右手拿着采血针,左袖口卷起,正从自己结实的手臂上抽血。

“你看,沈监察。”白晟注视着自己殷红的鲜血流进血袋,含笑一眼瞥来:“不论他们叫多少声岳哥,到最后能救你的还是只有我,是不是?”

意识仿佛沉浸在深海里,朦胧不清,载沉载浮。昏沉中沈酌认不出眼前这道身影是谁,但他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种s级进化者特有的气息。

他一眨不眨望着白晟,目光却像是穿过了虚空,每个喃喃的字音都含着血气:

“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傅……琛……”

白晟动作一顿。

手术室里十分安静,只有仪器发出机械轻微、有规律的滴滴声。

半晌白晟哼笑了声,“这时候还记得喊名字,你俩到底是什么至死不渝的关系啊。”

储血袋渐渐鼓胀到满,白晟终于拔出采血针,随意活动了下手臂,然后俯身扳过沈酌的下颏,让他近距离面对自己。

“躺在床上还对着我喊别的男人也太过分了,下次记得叫我的名字,好吗?”

沈酌闭上眼睛,无影灯下他的侧脸冰冷到了几乎透明的地步,但眉眼却是一种水墨般的黑。平日里总是扣到咽喉的衣领被解开了,显出修长的脖颈和深陷的锁骨,单薄的白衬衣几乎被染成了血红。

明明那么狼狈,却有种摄人心魄、触目惊心的张力。

白晟的视线落在他从不离身的黑色手套上,心中蓦然一动。

那么多新闻媒体却从未拍到过沈酌的双手,这位以美貌和威势而闻名的大监察官,似乎从不愿让外界公众窥见自己咽喉以下一丝一毫的皮肤。

强迫症还是洁癖?总不会藏着什么残缺吧。

白晟向空旷的手术室一瞥,伸手把那双手套褪了下来,不动声色一瞥,有些意外。

——右手正常完整,但左手背上有两道狰狞旧伤,交错成了一个可怕的叉。

是有人拿刀刻下的。

白晟知道这代表什么,这是当年曾经流行过的一种羞辱方式。因为进化者的左手背、左心口通常是标记等级的地方,所以一些极端达尔文主义者会把普通人类抓来,强行在他们手上刻叉,表示此人基因低劣、不能进化,隐含了人类终将被进化者淘汰的意思。

位高权重不可侵犯的美人,强硬铁腕全球著名的大监察官——谁敢拿刀在沈酌手上留下这种羞辱?

“……你好像也受过不少委屈啊,”白晟站起身俯视着沈酌,若有所思喃喃道。

“醒了!”“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监测仪器滴滴作响,病房一片脚步人声,沈酌微微睁开眼睛。

长达半月的昏迷让他意识模糊,只看见病床边无数身影急促晃动着,似乎有很多人挣脱护士的拦阻,扑上来对他狂吼,还有人想把他从病床上拽起来,但又被冲上前的警卫拉住了。

过了不知多久,那些咆哮人声才终于缓慢地传进了他的耳膜:

“……为什么会爆炸,青海试验场为什么会爆炸?!”

“傅哥死了!傅哥他死了!都是为了保护你!”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啊,傅琛死了,沈酌混乱的大脑意识到这句话。

傅琛死在那场爆炸里了。

“半个月前,由您与s级进化者傅琛、a级进化者苏寄桥三人组成的一支行动小队在执行进化源回收任务时,在青海试验场发生意外爆炸,对此您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沈主任?”

病房里亮着惨白的光,中心监察处的两排调查员坐在对面,一道道人影正襟危坐,空气中只有笔落纸端沙沙的记录声。

不知道多少监控镜头正对着病床上的沈酌,连平静苍白的面容、眼睫垂落的弧度,甚至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