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他第三任女朋友吗？俞婉婷试探着问道：“你第一任女朋友是谁啊？”

贺川坐在沙发，深深伸了个懒腰后，这才勉为其难的说道：“大学同学。”

俞婉婷看出了他的芥蒂，继续试探着：“不介意跟我讲讲她吗，提起她你会心痛吗？”

“会有一点点痛啊。”贺川无耐的摇了摇头，“还是不讲的好。”

既然是交朋友，还是告诉他一些自己的过往吧，俞婉婷于是主动对贺川说道：“我跟你讲讲我吧。我的第一任男朋友，我前夫，也是我大学同学，同学院，不同系。本来，还挺好的，他事业也很成功，薪水是我的十倍以上，就劝我辞职，不要那么辛苦了。可是后来，我发现他在元宇宙里不止有一个女人。刚开始也没想过离婚，朋友劝我说那只是和虚拟人物出轨，就像是男生看小黄片自慰，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后来，他主动提出了离婚，我才知道，他不止是和虚拟的人物出轨，还跟真人出轨了。所以，我挺讨厌元宇宙的。”

贺川有些搞不懂了：“那你还玩个游戏玩通宵。”

俞婉婷想了又想，这才“出卖”公司道：“其实……有件事你不准跟天下里的任何一个角色讲哦，其实我不是玩家，我是天下这个游戏的建模工程师。”

她满心期待的偏头看向了贺川：“你觉得我们这个游戏做得怎么样？”

“哪方面？品质还是策划。”贺川问道。

俞婉婷点了点头：“哪方面都行。”

贺川认真的想了想：“品质嘛，目前所有游戏中最高的。策划嘛，垃圾。”

俞婉婷嘲笑他道：“垃圾你还玩？”

贺川却很不屑的样子：“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有多垃圾啊。”

“比如呢？”俞婉婷好奇的问道。

“比如重生收费设计。700万门槛倒是不算高，但是放了很多只能拿出千把万来玩的人进来。重生对他们来说心疼得很。死了两三次，一千万花完了，怎么办呢？——我知道这游戏现在改成了一个月内连续死亡才会逐步递增收费的设定，一个月只死一次的确每次只需要一百万而已。但是过往已经死了五六次的人，要等上好久才能重置重生啊。确实没那么多钱的，等了这么多天，心理热度就过了。里面交的朋友，剧情发展得早就和他脱节了。”

挑毛病谁不会，关键要有办法啊，俞婉婷于是好奇的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门槛直接拉到1000万，爱来不来。在前期可以制造一些千钧一发濒临死亡的危险，但是只是重伤什么的——人得先有足够的时间在这个游戏里有了牵挂，才会珍惜生命。”

“还有呢？”俞婉婷再次问道。

“一比二的时间提速太垃圾了。要模仿真实，晚上的光线就很黑。你总不能让所有npc都半夜起床来陪你玩吧，但是又总是晚上总有事要发生，晚上的剧情也很假。要是只是为了养小孩，我就一比一的养，每过几个月，来一个版本提升，‘五年过去了，这五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比你这一比二还快！”

“还有呢？”俞婉婷又问。

“防止探听对方是否是真人太垃圾了。唱一首现代歌就能突破。”

“还有呢？”

这点是贺川最不能接受的：“还有就是做羞羞的事情的设置，没有这个设置，怕是这个游戏早就没人了吧。”

俞婉婷这才嘲笑他道：“大叔，什么年代了啊，现在游戏都这样啊。法律都修改了你不知道吗？”

既然俞婉婷自己就是工程师，贺川于是问出了他一直好奇的问题：“不过我很好奇一个事，这个游戏这么庞大的地图，这么多细节物品，都做得这么细致，那得需要多大的运算能力多大的储存空间啊。这700万一个人一年，你们收得回本钱吗？”

俞婉婷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嘲笑着看着他：“隔行如隔山啊。”

“怎么说？”贺川又问。

俞婉婷这才跟贺川解释起来：“封建时代，哪怕骑马，人的运动速度都不会特别的快。”

贺川听不懂了：“这和速度有什么关系？”

“天下游戏看起来复刻了封建时代的整个地球是吧？可是，就算一个玩家每天都玩十个小时，就算十个小时全用来骑马，把屁股颠肿，他第二天也不能继续跑了啊。

十个小时，也跑不了多少距离。天下游戏看起来大，但是实际的尺寸，只有地球的十分之一，面积只有百分之一而已。而且只是城寨与城寨之间的道路，和道路周边没几百米你会去，真实给玩家活动的空间，只有地球面积的千万分之一而已。

是，所有物品都很细致，但是看似完全不同的两个花瓶，哪怕是一万个花瓶，建模成本都是差不多的。我们只是把形状拆成10个子特征，每个特征10个形状，花纹拆成20个子特征，每个特征10个颜色可选。我们只要建立很少的模型，是不是就可以随机组合出10的10次方——十亿种形状；10的20次方种花纹呢？每一颗树都建得很不一样，不是对每棵树都建模。主干、枝干、叶子，在设定好的长度范围、比例范围内，由计算机自动随机生成不同的形状而已。我是不是说的太复杂了一些。”

“能……听懂个大概。”贺川点了点头，继续不解的问道，“那其实你们游戏的成本其实很低吗？”

俞婉婷却再次摇了摇头：“不。很贵！我虽然只负责建模，但是我知道，策划部的员工多得不得了，相当于你缴费700万，这一年里就有一个小团队围绕着你做剧本，一个小团队的人陪你玩。让你在起起落落中，始终是这个小范围内的中心，让所有玩家都觉得自己是主角。”

“那也就是说，如果只是建模，不做一个团队服务一个人的剧情策划的话，随便找个团队都能建一个像天下那么大的虚拟世界吗？”贺川继续好奇的问道。

不想俞婉婷却再次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稍不注意就会出现bug的。一个游戏bug太多，会死得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