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两岁后这怪病每年一个变化,咳嗽、发烧、嗜睡、肌肉萎缩、器官衰竭、新陈代谢缓滞……
就连进食的能力也被剥夺了,现今依赖营养液和爸爸带回的特效药继续存活,乃至保持行动力。
“痛,其实忍忍也就过去了,只要活着就好。”白灿每每病发总是这么想着。
躺靠在小皮椅上,他注意力也渐渐松弛,这才感受到熹微晨光的爱抚,烘晒着浑身暖洋洋的。
就…很舒服!
白灿不禁惬意的双眼微眯,心头升涌起丝丝慵懒与怠惰。
舒服的他哼哼了两声,嘴角也不由得高翘了起来:大太阳可真爱我呀!
只小小堕落了一会儿,白灿就甩甩脑袋将诱惑抛却,心里越加凝重、紧迫了起来:
身体越来越不听话了,颓弱无力不说,麻痹感也日见严重,病发的更是频繁剧烈了一些。
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僵尸了呢!嗯,小僵尸!
看来不能再拖了……
生命力流逝这种病涉及基因,归类为疑难杂症,并被两个字收纳——绝症!
根据医生的话白灿是如此理解的,但始终没人正面回答他是如何得的这怪病。
无奈的他毫不吝啬的赏给大家每人一个大白眼,让他们也尝了尝无语的滋味。
不过现在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继续活着。
稍作休息后白灿恢复了些许气力,病痛来的突然去的也快,让他也颇为无奈。
缓缓伸出两指捏住鼻梁,他轻轻揉按着睛明穴。
十秒后再度睁开眼睛,视线不再涣散,清明豁然浮现。
眨了眨眼睛,白灿感觉还是有点酸涩,颇有丝幽怨的瘪了瘪嘴。
疼归疼,好歹流点汗或者眼泪也成呀,干烧谁能受的了……
可他心中清楚,自己身体的新陈代谢几乎快停了。
慢慢晃动两下小脑袋,白灿活动着酸痛脖子的同时小手轻甩两下。
随后他双臂微撑皮椅扶手,坐直了身体,定定看向桌面上的纸张,稚嫩小脸上划过一丝落寞。
四天前,在中心医院的诊断室外,白灿又偷听到了自己最新一次的病情诊断。
室里,医生对妈妈说:
“患者的病况愈加危急,生命力流逝严重,根据情况来看,大概率…活不过他满十岁的生日。
家属要做好心里准备……”
紧接着他就听到里面传来,妈妈似是捂住嘴而更显压抑的阵阵啜泣……
白灿没有去直面妈妈的脆弱,从而揭开她心中的疤。
他只是拄着小手杖转头,慢慢移动到远处的座椅上,看着来去过往、面色各异的医护与病人。
渐渐失了神的白灿,唯有安静的等待……
“十年就是一生吗?”
轻轻的呢喃转瞬消散。
没多久,妈妈笑着从诊断室走出,但红肿的眼眶依旧无法遮掩她内心的无助与悲痛。
他恍若未觉的任由妈妈抱着,和妈妈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医院,这般状若无事的回到了家中。
回家这四天里,他陪妈妈看电视、陪爸爸办公、陪姐姐学习、陪青婶晒太阳、陪文伯纳阴凉、给旺财埋了骨头祭奠……
“嗯感觉做了很多很多事情,这应该算是告别了吧?”
轻轻声儿透露着些许无奈、心酸和伤感。
白灿欠身拾起桌上用时整整两天才写完的信笺,轻轻吹了吹墨迹,眼中的微光晦暗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