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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救赎

自两岁后这怪病每年一个变化,咳嗽、发烧、嗜睡、肌肉萎缩、器官衰竭、新陈代谢缓滞……

就连进食的能力也被剥夺了,现今依赖营养液和爸爸带回的特效药继续存活,乃至保持行动力。

“痛,其实忍忍也就过去了,只要活着就好。”白灿每每病发总是这么想着。

躺靠在小皮椅上,他注意力也渐渐松弛,这才感受到熹微晨光的爱抚,烘晒着浑身暖洋洋的。

就…很舒服!

白灿不禁惬意的双眼微眯,心头升涌起丝丝慵懒与怠惰。

舒服的他哼哼了两声,嘴角也不由得高翘了起来:大太阳可真爱我呀!

只小小堕落了一会儿,白灿就甩甩脑袋将诱惑抛却,心里越加凝重、紧迫了起来:

身体越来越不听话了,颓弱无力不说,麻痹感也日见严重,病发的更是频繁剧烈了一些。

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僵尸了呢!嗯,小僵尸!

看来不能再拖了……

生命力流逝这种病涉及基因,归类为疑难杂症,并被两个字收纳——绝症!

根据医生的话白灿是如此理解的,但始终没人正面回答他是如何得的这怪病。

无奈的他毫不吝啬的赏给大家每人一个大白眼,让他们也尝了尝无语的滋味。

不过现在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继续活着。

稍作休息后白灿恢复了些许气力,病痛来的突然去的也快,让他也颇为无奈。

缓缓伸出两指捏住鼻梁,他轻轻揉按着睛明穴。

十秒后再度睁开眼睛,视线不再涣散,清明豁然浮现。

眨了眨眼睛,白灿感觉还是有点酸涩,颇有丝幽怨的瘪了瘪嘴。

疼归疼,好歹流点汗或者眼泪也成呀,干烧谁能受的了……

可他心中清楚,自己身体的新陈代谢几乎快停了。

慢慢晃动两下小脑袋,白灿活动着酸痛脖子的同时小手轻甩两下。

随后他双臂微撑皮椅扶手,坐直了身体,定定看向桌面上的纸张,稚嫩小脸上划过一丝落寞。

四天前,在中心医院的诊断室外,白灿又偷听到了自己最新一次的病情诊断。

室里,医生对妈妈说:

“患者的病况愈加危急,生命力流逝严重,根据情况来看,大概率…活不过他满十岁的生日。

家属要做好心里准备……”

紧接着他就听到里面传来,妈妈似是捂住嘴而更显压抑的阵阵啜泣……

白灿没有去直面妈妈的脆弱,从而揭开她心中的疤。

他只是拄着小手杖转头,慢慢移动到远处的座椅上,看着来去过往、面色各异的医护与病人。

渐渐失了神的白灿,唯有安静的等待……

“十年就是一生吗?”

轻轻的呢喃转瞬消散。

没多久,妈妈笑着从诊断室走出,但红肿的眼眶依旧无法遮掩她内心的无助与悲痛。

他恍若未觉的任由妈妈抱着,和妈妈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医院,这般状若无事的回到了家中。

回家这四天里,他陪妈妈看电视、陪爸爸办公、陪姐姐学习、陪青婶晒太阳、陪文伯纳阴凉、给旺财埋了骨头祭奠……

“嗯感觉做了很多很多事情,这应该算是告别了吧?”

轻轻声儿透露着些许无奈、心酸和伤感。

白灿欠身拾起桌上用时整整两天才写完的信笺,轻轻吹了吹墨迹,眼中的微光晦暗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