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问题就出在玉柱儿起身后。
太子骤然笑了。
不同于太子在外界的传闻,太子其实很经常笑。他笑起来,自也是好看的。只是,太子在外时的笑,多数是冷笑,狞笑,有时,更带着阴森恐怖的气息,不管怎么看,都不该是正面的意味。
然此时此刻,太子却是带着餍足的笑意。
仿佛,他刚刚知道了什么绝妙的消息,这眉梢都不由得流露出艳丽之意。
忠顺王是个面相威严的中年男人,他看着十分正派,就连说话谈吐,都非常洒脱自然,“殿下,若是您喜欢,本王手中,还有几幅好画,殿下何不拿去鉴赏鉴赏?这好画,自然该在应得的人手中,本王倒是有些不大相配了。”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婉转周到。
太子摇头,懒洋洋地站起身,“王爷这话,就不必了。孤喜欢的东西,要自己拿到手里,方才有那个滋味。”他斜睨了眼忠顺王,“被人送来,那就没那个味道了。”
太子这话,不知为何让忠顺王觉得心中一跳,有哪里奇奇怪怪的。
然此时太子好不容易要走,忠顺王巴不得呢,自然不再追究,连忙跟着太子起身,就预备着将人送走。
然太子走到门口,却是抬手将门给关上了。
忠顺王脸上的笑意一僵。
门外,玉柱儿尖锐的声音已经响起,“闲杂人等,全都散开,面得挡了太子殿下的道。”而后,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听着,就好像是刚才守在门外的那些侍卫太监,都跟着“太子”一起离开了。
可太子不就在他的眼前吗?
忠顺王此时已感到不对,正拍着扶手猛地站起来。
然后,一把匕首就横在了忠顺王的脖颈处。
忠顺王僵硬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眼前的太子,见他露出个顽皮的笑容,“王叔,就这么一点点小事,你能做到的吧?”
在“太子”离开后,王府的侍从才敢靠近这院子,有人小心翼翼地扣着门,“王爷,殿下他们都走了。”
锋利的刀口按住了忠顺王的脖子,往下再下三分,已是割破了皮肉。让这雍容华贵了几十年的忠顺王平生头一回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殿下,想要本王做什么?”
忠顺王干巴巴地说道,原本平静的声音显出了几分僵硬。
太子笑眯眯地说道:“你就说,照计划进行就行了。”
忠顺王的眼底透着深沉的恐惧,过了好一会,他才僵硬着说道:“别来烦本王,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他说话时,那把匕首就在忠顺王的脖子上割来割去,轻轻划拉着皮肉,刺痛的感觉让忠顺王差点没忍住痛呼的声音。
“可是王爷,您,您还不走吗?”
“本王还轮得到你们来说?自会有人来接,都快滚。”
“是,是,奴才这就去办。”
赶走了门外的侍从后,忠顺王的额头满是冷汗,他都不敢侧过头去看太子,生怕再给自己的伤口划拉出更多的口。
“殿下……本王都按照你的要求去办了,这,这东西,能放下来了吗?”
“如果王爷能配合,不乱说话,那自然是可以的。”太子弯着眉眼,瞧着忒是好说话。
可忠顺王听着那满是笑意的声音,只觉得一种可怕的寒意正占据了他的后背,连说话都带着一种艰涩的恐惧。
“本王,当然不会。”
太子颔首,随手将匕首给收了回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动作的,然后又退了几步,正看向外面。
就在那一瞬,忠顺王猛地抄起了放在桌面上摆设的花瓶,恶狠狠地摔了过去。
这里唯有太子一人,纵然,纵然……
忠顺王那一刻根本没去想自己这个动作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本能地做出这个选择,那是因为……
如果不这么做,那他会死。
忠顺王感觉到了危险。
太子留下来,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问他什么,更甚之,他是要他的命!
这王公贵族们说话,总是讲究个证据,讲究个客套,你来我往,哪有像是太子这样突然来这么一手的!
那一刻,忠顺王甚至还有闲心思考,把太子砸晕之后,他要立刻出城去。
纵然王府烧毁了,趁着乱象,他一个明面上看着没有实权的王爷想要离开京城,也不是难事。只要脱离了危险所在,未尝没有机会。
可如果不是太子突然威胁他,给忠顺王一百个胆子,他都不会这么做。
这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