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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醒着

“没错,你不知道那一日有多么凶险。我到了渡江口,发现根本没有你的踪迹,就回富顺县去找他质问,无奈之下他只能和我一起出来寻找,半路碰上了那个来报信的程耳。到了院子口发现情况不妙的时候,我吓得浑身发抖,那小子倒是镇定,在那么紧张的时候居然还能想到安排我和程耳先不现身,想办法翻到院子里隐藏起来伺机下手。也幸好有他这样的安排,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当时那个疯子的刀差一点就伤到你,是他徒手挡了下来。”wap.bΙQμGètν.còM

李欢歌对事情经过不在意,对最后一句倒是很关注:“他伤的重吗?”

周沐迟疑道:“看他手下的样子,应该是挺重的,这几天我忙着看护你,还没来得及去打听。”

李欢歌道:“既然是为了受的伤,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去探望一下,不能装作不知道。我想去看看他。”

周沐道:“道理是这样,可是公主和他,不应该走的过近。要是有人嚼舌头...”李欢歌摇摇头:“没关系的,我和他聊过了,他和我一样,都不同意这桩婚事。大可以当成朋友相处,没什么可避讳的。”

李欢歌进屋的时候,张不周正裸着上半身让白露换药,看她进屋,忙不迭地想要拽过衣服遮盖,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的呲牙咧嘴,李欢歌见状面色微红,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道:“我一个姑娘家的都没说什么,你慌什么,别遮掩了。”

张不周对她大大咧咧的性子很是无语:“你倒是恢复得快。”

李欢歌道:“那当然,本公主从小习武,体质岂是你这种纨绔公子能比的。”

白露不爽道:“公主殿下这么厉害,怎们还需要别人来救,而且还是你口中的纨绔公子救的。”

李欢歌脸红了一下,和白露初相识时明明觉得这是个善良讲义气的好姑娘,怎么现在总感觉对自己很不顺眼:“本公主一时大意,不小心着了道。这次来就是为了感谢张公子出手相救。”

张不周迟疑了一下:“白露你先出去,如果方便的话,请周沐姑娘也出去一下,我和你家公主有话要说。”

周沐急忙道:“不行,怎么可以让公主和你独处。”

张不周苦笑着示意她看自己的伤势:“大姐,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我没有贼心,就算有心现在也是无力啊。”

李欢歌红着脸呸了一口:“登徒子,就会说些下流话。”却还是让周沐先出去。

张不周道:“公主殿下,我有事要和你商量。这次在渝州,让你受了委屈,按理说肯定要给你出气,可是殿下应该知道自己身份特殊,要是此事闹起来,被人知道你我私下里相识,一是对公主名声不好,二是会给南唐和镇国公府带来危机。毕竟,凌国和南唐是两个国家。”本以为李欢歌会不依不饶,没想到她却点点头:“我晓得。这件事是我鲁莽在先,应该听你的话去渡江口等候的。”看张不周面露惊讶,李欢歌道:“怎么,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张不周丝毫不给面子的点点头。

李欢歌道:“我这次偷偷从紫清山上跑下来,一是为了悔婚的事。”看张不周神色正常,继续道:“第二呢,则是因为从小在南唐长大,父皇母后哪里都不让我去,可他们越是这样管着我,我越对外面的世界感到好奇,父皇政务繁忙,我每年都会有几个月和母后一起在紫清山上度过。芳菲剑门下有人行走江湖回来,我们都会缠着她讲南唐以外的世界。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侠客和美食数量并列天下第一的剑南道,所以我一直很期待。”

张不周叹了口气:“那看来这次西南之行,让你失望了。”

李欢歌俏皮道:“失望吗,是有点,不过也有超出期盼的事。”见张不周眼里满是探寻之意,李欢歌换了个话题:“你是用剑的,手上受了这么重的伤,会不会有影响。”

张不周举起包着纱布的手看了看:“现在还不知道,裹着纱布也感觉不出来。要是不能用剑了更好,省得秦沧澜每日缠着我要教我练剑。”

李欢歌不屑道:“就算要学也要找一个好一点的师父,秦沧澜那种人,你跟他能学什么好东西,学一身下流习气还差不多。”

张不周嘿嘿一笑,李欢歌见他笑得贱兮兮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老东西把他干的事讲给你了?他倒是好意思,不知羞耻。”张不周咳了一声:“毕竟是前辈,就算有些失礼之举,咱们这些小辈就不要再过分纠结了吧。”

李欢歌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失礼之举?他做下的事,岂是用这四个字就能形容的。你知不知道,被他亲过以后,祖师她从此再没下山,定下了芳菲剑绝不收男徒的规矩,郁郁而终。祖师她当年也是武林中名震一方的精彩绝艳,年纪轻轻就是二品上,可是至死都没能踏入一品境,就是因为被秦沧澜破了心境。”

张不周瞪大双眼,这跟秦沧澜讲得可不一样,现在想起来,秦沧澜的说辞里好像确实有些不详不尽的地方,原来最关键的事情被他糊弄过去了。难怪过去这么多年了,李欢歌和周沐一听到秦沧澜的名字就能激动成那样。

李欢歌说到气处,腮帮子气鼓鼓的,配上她瞪得浑圆的眼睛,好像一条金鱼,张不周看着看着又忍不住笑起来,李欢歌瞪他一眼,怒道:“你笑什么,是不是在嘲笑我芳菲剑受人侮辱。”

张不周急忙摇头:“没有没有,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李欢歌道:“什么事情。”

“我老婆生孩,哦不,我师父今早来的时候说,他的药方见效了,感染了鼠疫的病患在好转。”

李欢歌点点头:“这倒是件好事,行了,你养伤吧,我不打扰了。”

张不周目送她到门口,李欢歌突然转头道:“其实那天你从刘禄手里将我救出,护在怀里替我挡刀的时候,我已经醒了。”没等张不周说话,嘴角带着笑走掉了。

白露走进来,一边回头看一边道:“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笑得像只狐狸一样。”张不周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位公主殿下古灵精怪的,猜不透。”

白露将他搀扶着侧身躺着,看着他的脸道:“刚才我听谷雨姐说,刘璋派人先行一步来送了信,说就快要赶到渡江口了。一切顺利,公子不用担心。”

张不周道:“我倒不担心这个,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渝州的情况。那天你们也看见了,渝州城反常的将城门紧闭,还严加看守,城中必有大事发生,我嘱咐了程耳,让他偷偷打探消息,如我料想的一样,果然是鼠疫。”

白露道:“老真人不是已经找到方子了吗,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张不周摇头道:“你知道什么样的病人最容易死吗?不是那些感染了重病的人,而是那些不肯让郎中看病的人。我跟你打赌,陆炳章一定没有将渝州的鼠疫情况给节度使府衙报送。他既然选择这样做,就是想将消息牢牢封锁住,不被人知晓。可是鼠疫凶险,就算集全城郎中之力,也未必有解救之法。眼下我师父虽然有方子,可是若是由我出面将方子送去,说不定反倒会适得其反。要是刺激到了陆炳章,来个拒不承认,耽误的可是满城百姓的性命。”

白露道:“他不敢吧,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

张不周道:“杨一清因为刘禄那番话而冒着得罪我的风险将他逼上死路,在他们看来,现在已经有把柄在我们手里了,要是再揭穿渝州鼠疫一事,搞不好他们会鱼死网破,死咬住李欢歌这件事不放,到时候最大的危险落在了咱们头上,镇国公府灭府都不是没有可能。”

白露慌乱道:“那怎么办才好。”

张不周沉吟片刻道:“眼下这事,咱们不能再出面了,你让陆升去将富顺县的县令程才请来,我要和他商量一些事。”

程才坐在椅子上,看着裸着上身缠满纱布的张不周道:“公子怎得这么不小心,受了这么重的伤。那贼人是谁,待我点齐人手去将他抓回来。”

张不周笑道:“那可真是太感谢程大人了,那人叫杨一清。大人若是将他抓来了,还请给他留一口气,我要亲手踩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