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牲畜是赶在暴风雪来临的时候被牧民赶到了山窟里,才没被雪给埋上。
只不过,几天下来没吃没喝,再加上太冷,可不都够呛,连咩咩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营地有马厩,四周遮挡倒也没那么冷,兵士帮忙把所有的羊都赶进来,那对牧民夫妻一个劲儿的求兵士给羊群弄吃的,不然就都饿死了。
“说的没错,先让它们吃东西吧,填饱了肚子一大半都能缓过来。”抱着一只眼睛都睁不开的小羊羔,池念徽说道。
“好,我这就叫人准备。”白潜立即答应。
给小羊羔的嘴里塞了粒药,它勉强的咽下去,两只耳朵也耷拉着。
这萎靡不振的小样儿,像个孩子似的,让池念徽不由的想起平浒。人与人之间,真心换真心,她唯一惦念的就是那小屁孩儿。
给那对牧民夫妻检查身体,丈夫冻得较为严重,手和脸在复温之后都发紫了。
涂抹药水,很快就不觉着痒了。
“其他营地联系上了吗?”给那对夫妻处置完,池念徽又把小羊羔抱到了怀里一边问道。
白潜站在暖炉前烤手,闻言点头,“挖出路了,那边也在搜寻,若是真发现了牧民情况危急的话,可能送不过来。那边虽说也有军医,但医术……或许,到时会麻烦徽大夫亲自过去一趟。”
“那倒是没什么,交通不便总是不能让病患来回奔波。”池念徽没什么意见。
看着她,白潜微微垂眸,视线落在了她抚摸那小羊羔的手上。手指纤长,透着无尽的温柔。
“你的手……不疼吗?”池念徽忽然问道,白潜回神儿。
看向自己的手,指节处有些冻伤,但并不严重。
“不疼。”他是个男人,疼也不说疼。
抬眼看了看白潜的脸,池念徽就笑了,“血肉铸成怎么会不疼?又不是没有药,你又何必硬撑着。”奇奇怪怪的脑回路,她不是很懂。
把小羊羔放下取过药水,池念徽示意他把手伸出来。白潜踌躇了下,然后把手伸到她面前。
以无名指沾取药水,涂抹在他的指节上,那种又疼又痒的感觉立即就消失了。
亲自感受到了神奇,白潜大为惊异,“这药……”
“很厉害是不是?所以啊,有伤就赶紧过来治,将军强撑着难不成是为了给我节省药?”
“不……只是这一点小伤不想麻烦徽大夫。”白潜说,甚至有点儿结巴。
池念徽轻笑,眼波潋滟,绝非有意却当真媚的人眼花缭乱。
入夜,外面又起风了,那种呼号之声,真的像鬼在叫。
抱着小羊羔从医帐出来往回走,扣着兜帽都挡不住冷风沿着缝隙往脖子里钻,缩起肩膀池念徽步子加快,地上的雪屑被她踩得吱嘎作响。
忽然的,她听得身后传来极快的嘁哧咔嚓的声响,她还未来得及停下脚步再仔细听,一股大力扑过来,直接将她扑到了旁边的积雪上。
小羊羔被压得咩咩叫,池念徽也忍不住骂人,被狐裘披风裹得太紧,她动起来都艰难。
“徽大夫,你没事吧。”把她扑倒的是白潜,迅速翻身,顺带着把池念徽也拽起来了。
跪坐在雪里,池念徽单手拂开兜帽,“白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白潜看着她,他慢慢抬起手,手里抓着一枚飞镖。
一看,池念徽也迅速警惕起来,向着四周看,朦胧昏暗什么都看不见。
“看到是谁了吗?”虽说这东西未必会要她的命,但要杀她是真的。
白潜摇头,“只看到这东西从那边飞过来。”他着急要救她,自然没来得及去看射出飞镖的是谁。
“先回去吧。”
回到帐里,苏知安不过片刻也回来了,听他们说完刚刚发生的事,又拿起那枚飞镖看了看,“眼下营地里人太多了,那些牧民,还有贾峻和他的兵。”所以到底是谁,没有证据的话很难抓人。
“徽大夫可有仇人?”白潜问。
池念徽眨了眨眼睛,随后和苏知安对视,仇人?若按这个思路想的话,最可疑的那不就是贾峻嘛。
但是,他白天好像分明不认识她。
“正值乱时,暴风雪说不定何时还会来,也不知有多少牧民还未找到。这些才是正事,其他的先搁置吧。如若要杀我,第一回没得手还得来第二回,总会出现的。”池念徽说道,不甚在意的样子。
白潜却并不认同,她治病救人做的是大善之事,如此还得随时承受生命危险,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