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来临,盛城都冷得开始落雪了,更别提北疆边关了。
那种长年待在盛城的人又岂能受得了边关的寒冷,更何况一直养尊处优,所以,御驾回盛城,这也是被迫的。
这就是所谓的人算不如天算,准备的再周密,可是老天不让他成功,又能如何呢?
距离池念徽离开边关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看着神御军的队伍进城,从主街上而过,周边的百姓跪地垂头不敢直视,那御辇招摇,又密密实实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人。
“也不知边关怎么样了,这段时间咱们老老实实的藏着,这七十二人也不跟外界联系,他们的主子他们都不管了。”沈大扬穿着一身普通小伙计的衣服,灰突突,不会让人多看第二眼。
池念徽也穿着同样的衣服,此时他们是在一家酒楼之中做事,沈大扬负责端盘子,她则是倒酒的。
还有一个平浒负责在二楼听答应,至于那些七十二人……他们自有他们的去处。反正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自会冒出来。
自从那晚在刑部大牢露了行踪之后,池念徽他们便蛰伏到了这里,大隐隐于市,犄角旮旯可不如这热闹之地安全。
每日人来人往,他们就照常的做事,池念徽这个倒酒的有时还会跟客人划拳喝酒,可谓不亦乐乎。
男人装扮,脸长得漂亮,短短时间在这酒楼里大小也算个名人了。有常客专门来找她喝酒,酣畅淋漓。
“皇上回来了,接下来肯定有大动作。关在刑部大牢里的那些兄弟没准儿会被放出来,到时给他们钱,让他们都各自回家待着去,随时听消息。”靠着窗,池念徽举起酒杯倒进嘴里,这些日子以来,她整天跟酒混在一起,这酒量练得相当不错。几种酒混在一起,她也不在话下。
“是。”沈大扬点头,这就准备去布置。
“对了,晚上打烊之后你带着平浒先休息,我出去一趟。”眸子明亮,乍一看恍若醉酒,迷离之态。
酒楼打烊在酉时过,池念徽跟客人划拳喝酒,一身酒气的回了后院。酒楼老板娘还担心她再夜半起来去方便再掉到茅坑里,还亲自送了个夜壶进房间。
瘫在床上眯着眼睛,其实池念徽都看到了,这酒楼的老板娘不是她的人,亦不是沈大扬的老朋友,为人泼辣,但实际上相当仗义。
门窗关上后,池念徽起身,换了一身黑色劲装,裹上同色的披风,之后溜了出去。
她前几日曾去过齐王府四周踩点过,元霖现在看起来好像风头挺盛,但根据她近距离观察了一下,只是从齐王府的下人状态上来看,并非如此。
元霖现在,很焦虑。
实际上他也不是那么蠢,只是跟谁比而已,相较于元起,他是很蠢。但,跟大部分人比,他还算聪明。
皇上此次把如此重担放在了他身上,是何意他应当明白。而之后所带来的危机,他也相当清楚。那就是必须顺从,一旦不顺从,他会死的相当难看。
跟元起不同的是,他没有强悍的兵力傍身,他舅舅家那股势力也不算啥,根本帮不上他。
趁着夜色深浓,池念徽翻进了齐王府,那书房灯火通明,不时的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在砸东西。
年过半百的管家在里头砸完东西之后会进去,收拾出一堆东西来,再把门关上。
可真是折腾了许久,后半夜了才逐渐消停下来。这么冷,那管家就直接守在了外头,门口扑了厚厚的毯子,又用毛皮被子把自己一裹,这种下人做的事都是他在做。
足以可见,这整个府邸里元霖最信任的,也就只剩下这个老管家了。
恍若捕猎者,池念徽耐心的等待,直至那老管家都脑袋一垂一垂的,她才出动。
在书房门口一听,里头的人呼吸平稳,显然也是睡着了。
慢慢的推开门,灯火晃得眼睛一眯,书房里一股酒气,元霖躺在软榻上,旁边的暖炉散发着热气,他脸通红显然喝多了。
走过去,池念徽先拎起酒壶打开闻了闻,好酒。
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口,随后转到书案前,堆积如山。各种信件,奏章,密密麻麻一大堆。
翻起来看了看,池念徽忽然发现,竟然有一部分奏章是退回来的。也就是说元霖处理完之后,又有人审阅了一遍,但是不同意他的处理意见,所以给打回来了。
皇上分明今日才回来,那么这把奏章打回来的另有其人,是谁呢?
在皇上不在的时候处理政事,又在控制着元霖,必然是心腹。
边拎着酒壶边查看那些奏章信件,蓦地发现一封关于元起的信。
北疆大雪,每到这个时节朝廷都会往边关运送各种粮草物资,但是今年没送。
这不摆明了就是故意的吗,大军十几万,没有粮草兵将就得反。不得不说,这皇上胆子是真大,真不怕元起反了他的江山。
然后,就有兵部不满上折子了,元霖的批注是要兵部调集粮草物资往北疆送,但之后被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