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玄清扎辫的位置,没那么高,且会在额前散落一些,留左右流海,兼顾美感。
可是床侧之人,许是对容颜极为自信,三千青丝,皆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扎起的位置,比秋玄清高了几分。
她是——
“严……”余斗呼吸一颤,不顾枷入血肉的伤痛,想要支起身来。
忽然的动静,将严雀惊醒。
还以为余斗做了噩梦,她便伸出手掌,轻轻抚在他的胸口,仿佛在哄睡不安的孩子。
可是被子一动,一只满是伤痕的粗糙大手蹿出来,把她的手掌抓住!
“唔?”严雀一惊,这才发现黑暗之中,睁着一双漆亮眼睛。
她下意识缩手,余斗却抓得很紧。
些许的力量拉扯,已让他呼吸打颤,嗓子里咔咔作响,竟是为此拼上了全力!
“啊呀!”严雀终是不忍,咬牙嗔道,“你就不能老实点!”
“咳咳,哈……”余斗握着她的手,如获至宝,咳笑出声,“真老实了,怎么灭了无常帮?把你……解救出来!”
听得调侃之意,想到其中可能产生的误会,严雀叹道:“故作凉薄,亦是为你筹谋。偏你不识好歹,非要莽撞行事……”
“现在好了,入学考核锋芒毕露。五天新生保护期未过,便一手策划,毁掉无常帮……”
严雀越发头疼,不禁捏了捏他的手:“啊呀,你就不会藏着点!”
“藏?”
余斗感受到对方心意,力量渐渐松懈,掌心里,传递出些许温柔,“不尽显锋芒,如何令众人心服?甚至——”
他想到了更远处:“给王肃一个台阶?”
自打离开清澜国境,余斗便想清楚——尽量高调行事,将东南风云,聚于己身!
如此,才能减轻严雀的压力,也让王肃的变革,更为从容!
乔戈或有非凡天赋,且年龄稍长,但比起余斗、王肃的城府心机,还颇显“单纯”。
他自以为立于不败之地——哪怕无常帮毁灭,也有所得。
却不知,这一切都在余斗的算计之中!
就是要踏过无常帮的废墟,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威名!
回到眼前,他聚起仅有的灵元之力,在床头摆出一盏灵元灯。
看着那张魂牵梦萦,令人心醉的俏脸,余斗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不尽显锋芒,如何将你掩在身后?”
身为男子,定不愿心上人,受任何委屈!
更不愿看到她,为了自己以身犯险!
“你这家伙……”严雀心底羞怯,面颊红润,“尽说些大话!”
余斗得见意中人,心怀大畅,早把伤痛抛诸脑后。至于乔戈的那些恶言煞语,他从未当真。
严雀有白曦护着,学院极为看重,怎会任由乔戈欺负?
话说回来,乔戈倒是正中余斗命门。雪夜相逼,硬是把余斗的杀心给逼了出来……
两人正说话呢,约是点亮灯盏,忽有人轻轻敲门。
严雀连忙缩回手,瞪了余斗一眼,便起身开门——来的是秋玄清,她手里提着食盒,额上雪花点点,有些晶莹光亮。
“我见房里亮了灯,猜是豆豆醒了。”秋玄清进得屋来,把食盒放在桌面,说话声音很轻,“刚去食堂取了你们的晚餐——”
她眯眼微笑,将屋里其他灯盏开启,对严雀轻一点头,悄声问:“他怎么样了?”
严雀和她一起摆开菜肴、碗筷,叹声答道:“从头到脚没几处好的,昨夜受寒,还发烧呢。”
秋玄清盛了一碗热汤,递过来说:“先吃吧,待会儿再喂他。”
“嗯……”严雀自忖不是较劲的时候,接了汤碗先吃晚餐,提醒道,“灭了无常帮,许多老生怀恨在心,往后在学院行事,要更为谨慎。”
秋玄清坐下来,见余斗不说话,心里好笑:“他的鬼点子多着呢,而且咱们队伍里,还有个小军师。”
“小军师?”严雀哑然,“难道是……穆姑娘?”
“对呀,就是她。”秋玄清借着机会,仔细介绍起来——从苦楼破案,到荆山遇险,说到雇佣金毛狮鹫,直飞九渊城。
从偶遇乔戈,直说到巧收狐妖。
“红药是狐……”严雀惊得一愣,不禁看眼床上的家伙,“狐狸精?”
余斗忙把被子往上扯了扯,不敢露脸。
全靠秋玄清说明:“狐族以九尾冰狐为尊,九尾冰狐天生墨梅战意,红药这才奉豆豆为主。”
“穆沙那丫头报恩心切,豆豆心肠又软,才让她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