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悠悠一笑:“少爷,我觉得不用太过操心——秋云馗好赖是个七八星战豪,不会轻易陨落。”
“而且,西荒的布局,似乎另有深意……”
“嗯?”余斗闻言,顿时惊坐而起。严雀怕他劳动心神,就坐在身畔,替余斗揉捻手掌穴位。
老李接着道:“秋云馗果真出事,便是给秋玄策十个胆子,也不敢把西荒铁骑的主力,摆在苦楼城。”
“而且,秋云馗不是有个弟子,叫什么来着?”
“厄飞流!”余斗忽然想起此人,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冷酷的脸。
“啊对,厄飞流……”老李接茬继续,“此人修行血息术,有千里追踪之能——当年我将秋玄清的祖父打成必死之伤,亦是因为中了此法。”
严雀眼前一亮:“李前辈是说,厄飞流能找到秋云馗?”
老李也懒得藏话,直言道:“南宫寒扰乱东南,秋云馗却突然消失,且秋玄策将西荒铁骑调至西北侧,对清澜国敞开大门——要么得了失心疯,要么便是空城计。”
“真为了抢夺水源,也不必调集十万大军,四名战豪吧?”
余斗恍然大悟,又躺回了椅子上,嘴里念叨:“空城计,摆给谁看呢?”
——
聊不多会儿,余斗渐渐没了声音。
老李低头一看,才发现他歪着脑袋,已经昏沉睡去。
“唉……”老李摇头一叹,“昼夜之间,辗转一万五千余里,少爷这次,怕是要歇上许久。”
严雀坐在余斗身侧,默默拉着他的手,小心揉捏摩挲:“他呀,就是太拼了。”
老李闻言,本想说些什么,然而彼此处境不同,倒也无须点拨。
于是道:“少爷用武过度,近日会有经脉肿胀,浑身酸痛之苦——峡谷东北段,仍有不少九渊炎泉。你寻得炎泉丰沛处,带他入泉修行。不仅可以化解疲惫,还能另有进益。”
严雀看见余斗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点头应道:“多谢李前辈指点。”
——
余斗一睡,便是一整天。
昏沉之间,自己的身体,也在一个古怪的梦境中沉浮不定。
似是幽林碧浪,又似东海汪洋。
雨打风吹、千磨万击……
不论怎样的艰险,余斗皆能咬牙扛过。
只是……
隐约之间,蓝翠辉映的浪涛中,似乎出现了严雀的身影。
她神色痛苦,举状挣扎。
余斗见状,顿时心如刀绞。
他奋力向前,试图去到严雀身边,可是不论如何努力,都无法缩近彼此的距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将两人分开……
余斗心急,拼命大喊时,却从睡梦中惊醒——“雀儿,雀儿!”
他口中惊唤,猛的坐起身来,顿觉头疼欲裂。
左手下意识摁住额头,身边飘来几丝好闻的香味:“你没事吧?”
余斗额前冷汗直下,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然而听得严雀的声音,他大喜过望,连忙捉住她的小手,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气。
缓过来时,才心有余悸的道:“没事——做了个噩梦。”
他也不说梦见什么,环顾四周,一时有些蒙圈:“雀儿,这是……”
原来,余斗卧躺的床榻,竟然不在房里,而是至于荒野。
床边是芳草萋萋,青石迂绕处,裂开丈许见方的月牙形泉眼。温热的泉水,正从底部汩汩冒出。
那湾泉眼底部,明显经过修整,铺上了圆润的鹅卵石。
纵使泉水丰沛,也搅不起丝毫泥沙,让月牙形的水潭,显得格外清澈。
而这一切,都笼罩在一座蓝翠色的帐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