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成熟”的萧枕云就懒得陪他们折腾了,仪态稳重地入座,品了一口服务人员送上来的热茶,接着就碰上了萧惊风的致电,工作狂魔舅舅大周末的还同他交代工作,依旧是派萧枕云去开会。
这两年来他的工作模式又逐渐恢复了最初的模样,上天入地五湖四海不停歇地开会。萧枕云无奈应下,又听舅舅笑着关心他,问他在做什么呢?
萧枕云将一天的行程如实告知,顺带客气地问萧惊风要不要来。
他纯粹是客气一声,但萧惊风半点同他客气的意思都没有,当即一口应下说马上到,甚至还诶一声说段霏上尉也在,他也没吃饭呢,我拉着一块来?就这么定了,反正就是多双筷子的事。
“……”老舅您可真不客气啊。
挂断通讯,萧枕云又喝了一口茶:“段霏这是住在特工会了?一周工作日五天,我有四天都能见到他。”
“他本来就是军方和特工会对接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司棣说,“一周七天你天天见到他都不奇怪。”
“能让我愿意一周连着见七次的人只有你。”萧枕云淡淡地说,“没见萧家礼都被我扔去住校了吗?”
“……”
司棣沉默一会,倏然侧过脸,从下往上地望向萧枕云,接着又勾唇轻声笑道:“好的,知道我在你心中是最特殊的了。”
萧枕云的目光错开司棣石绿色的眼,划过那流畅挺直的后背,落在了那条又长又大的狼尾巴上,此刻它毫不掩饰地左右摇摆,彰显着主人的好心情。
真的挺可爱。萧枕云想。明明是以强悍凶狠闻名的种族,天生的战斗机器,却这么容易满足,随便一句好听的情话,这能让哨兵高兴很久。
他隐约领会了一点所谓的反差萌文学……
二十分钟后,萧惊风带着段霏姗姗来迟。
老舅空着手前来,就是为了讨口吃的,一进门直奔萧家礼的烧烤摊。段霏脸皮薄,认认真真地准备了伴手礼,礼貌地在萧枕云身前驻足,双手送上。
“这是段霈今早刚刚空运来的奥斯汀玫瑰。”一大捧花几乎把段霏整个人都淹没了,司棣看他辛苦赶紧起身接过。段霏头疼地望着那上百只玫瑰花,“每种颜色的玫瑰都有它们专属的名字,什么朱丽叶、荔枝……但很抱歉我没有记住。”
“所以不如就简称它们为黄玫瑰、红玫瑰、粉玫瑰、渐变玫瑰?”萧枕云用指腹轻柔地抚过一片玫瑰花瓣,柔嫩芬芳。
段霏低低笑了一声:“段霈知道他的花落到了像我们这般不解风情的人手里,或许会伤心……”
…
此时此刻的烧烤花园已经完全沦陷为精神体的海洋,放眼望去全是动物,整一个小型动物园。
捷克狼犬小木沉睡一年重见天日,一直呈现出过度兴奋的状态,再加上今天还有许多许多肉可以吃,尾巴摇得像螺旋桨,仿佛下一秒就能摇着花尾螺旋起飞。
太极就比它沉稳多了,粗重的黑爪子往脸盆大的牛排上一踩,尖锐锋利的牙齿立刻就扯下来一大块红肉,扬起脖子将肉块完整咬进嘴里,轻轻松松地就吞吃下肚。
角雕的爪子底下摁着一条半米长的鱼,尖利的喙啄下一块,咽下去,又回头看看某条在石子路上游曳的短尾蝮蛇,再继续低头进食。
蝮蛇的肚子里塞着一整只牛蛙和一整只的鹌鹑,原先苗条的身段明显鼓起很多,滑行速度也慢吞吞的,但在来自天敌的注视下,它还是吭哧吭哧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刺猬感受到什么,不满地对萧家礼说:“管管你的鸟行吗?一天到晚对我的精神体不怀好意……哎,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你才多大就想着弑师了?”
顺带一提,刺猬的蝮蛇名字叫金丝猴。
不要问刺猬为什么他的精神会叫这个名字,就像不要问为什么他叫刺猬一样。
反正主打的就是一个毫不相关。
面对刺猬的胡搅蛮缠,萧家礼十分不好意思地连声道歉,萧惊风哪里看得过去萧家小辈这么被外人欺负,抬手就将面前的烤串横着往刺猬嘴边塞,“吃的都堵不住你这张破嘴?”
“唔什么东西?”
“烤蚕蛹。”
“……yue!”
食肉动物们主要靠人类的投喂,一个二个吃得油光满面、撑肠拄腹。食草动物们则直接自给自足,在小花园内薅草吃,司楮一个没拦住,天禄就啃秃了一块新鲜嫩草皮。
叶斐然准备了一大盆剥好的玉米粒,弯着眉眼招呼孔雀叶子过来,和农村大妈喂鸡的画面根本没有差别。
玉米也在天禄的食谱里,盆刚落地,它一个脑袋就横了过来,半点不见外地大吃特吃起来。
关键玉米还在萧惊风的白马食谱里,天禄和叶子埋头苦吃的时候,它一踏一踏地走过来,十分客气地垂下脑袋和叶斐然打了个招呼,待叶斐然微笑着摸摸它的马鬃,这才把天禄挤过去一点,在食盆里埋下一个更大的脑袋。
白马叫做王子,十分恰如其分的名字,只能说和刺猬的金丝猴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段霏欣赏了一会动物园,总觉得自己不掏出个动物来就不配出现在这里,他犹豫了一会,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里,默默掏出了一只……熟睡的雪貂。
就是睡得像死了的那种。
像一条雪白的毛绒围脖,怎么晃都没反应。
在萧枕云疑问的目光下,段霏解释道:“不是我养的,莉莉养的。说是让我带来……让它交个朋友?”
最给小雪貂面子的当属捷克狼犬,好奇地将两只前爪搁在桌檐上,观察这只睡得四仰八叉的大白耗子。
主人随精神体,没几秒司楮也凑了过来,摸摸雪貂柔软的腹毛,高兴道:“念念快来,是雪貂。”
话音刚落,两个来自不同方向的声音同时传来——
“来啦!”
“啊?”
司楮愣了一下,疑惑地抬起头来,就见“萧念”和“小叔的朋友”两个人面面相觑,随后同时露出了十分复杂的眼神。
萧念自然是懊悔自己嘴快,在不该应声的时候习惯性应声。
萧家礼的感情就复杂多了,鸠占鹊巢+自作多情+遗憾,再加各种就连萧枕云都读不出来的情感混杂在一块,构成了现如今这种尴尬的境地。
这种情况下,就需要挑大梁的萧枕云勇敢站出来,稳住场面。
“是这样的,既然今天人齐,我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他轻咳一声吸引其余人的注意力,随后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