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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孤岛小卷毛

第二章

卫星信号显示澳洲一带此种状况尤为严重,虽然信息的来源和可信度尚且存疑,我还是觉得应该亲自去看一下。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成为转机的事情,哪怕背后的风险不是我能够承担的。

王院长走后,我的生活似乎极其无聊,明明以前也没天天听他聊天儿,现在却觉得好像少了什么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东西,我再也不能把它等回来了。

每一天我都在实验室,研究变种。按部就班地把每一个环节做好。

大家都像是拿着死工资每天不停地上工的工人,只有章平一个人像是按小时计算工钱的一样,做每一件事情都很讲求效率,打了鸡血也不过是他这样。

先别急着夸,一到晚上他就睡成死猪,打死都不会走出房门的。除非是外派任务——做外派任务的时候我们可能会捡到“天神”随机掉落的食物,一般都是一些大自然腌制出来的食品。

特别是北边,还有很多牛肉干。

因为可能捡到零食,他才每次抢着去的。

在告知大家我要出任务之前,我是非常坚定自己要去澳洲的想法的,可是……

“何恒,你是被院长的离开刺激傻了吧,多危险啊。”章平一边啃着他手里的土豆,一边和我说。“而且那边没有土豆,没有弹药补给,万一碰上危险大家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我们可帮不上什么忙去给你收尸。”

“对哦,阿恒,你别去了,去了也做不了啥。”别的研究员也这么劝我,但此时我内心就是有一种近乎顽固的想法,我一定要去。

后来我回想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中了什么邪,好像是天神给我安排了什么任务,是我必须要在那个时间节点去完成的。

我还是希望有人陪我去,我并不是害怕孤单的人,只是一个人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我会开始怀疑周围的世界是否是真实存在的,我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我看了章平一眼,要是把他这个话痨捞走,旅途一定不会无聊。

“章平儿。”我还没提要求,他就已经开始拒绝了。

“干嘛?我可不陪你去啊,我的土豆过两天就要长好了,去那么远的地方别说什么时候能回来了,回不回得来都是个问题。”章平是个小胖墩儿,说话的时候听起来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样。

“海边上说不定有鱼,你也不去吗?”

他动摇了,但还是摇头,“我就把土豆想成鱼好了。”随后又啃了一口他的土豆,喟叹一声:“妈呀,真好吃。”

我放弃了,还是自己去吧。

每一次行动之后,我们都会重新组装好一架民用飞机,下一次再要出任务就不用现去打算飞机的事了。只需要到机场去开就行。

我即刻准备好,带上我们研究所几乎最先进的装备,带上足够的制氧剂和营养针剂,我去了机场。

机场很空旷,有一些研究员来送我。

虽然外面经常出现不明生物对人类发起进攻,属实危险,但他们还是坚持来送我,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不确定性太多了,就怕今天这一面会是最后一面。

机场有上百架飞机,听王院长说一百多年前它们会飞往全国各地,飞往国外。他还说自己第一次出国的时候,机票的费用就达到了一万多。说实话,我真对一万没有任何概念,因为从我记事起就已经没有货币流通了。

研究所里的所有人从事脑力劳动或是体力劳动,只要是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就能得到绝对公平的资源分配。

当然也会有人自给自足的,就像章平,他是研究所里唯一一个闲着没事儿干去培育土豆的。因为他只喜欢土豆,所以土豆是我们研究所里唯一的食物。

一百八十年前,因为信号的阻断,定位系统完全瘫痪,飞机摆在机场里,一放就是一百多年。

没有飞机飞出去,也没有飞机飞进来。

世界好像并不像地图上说的那样大,我甚至有时候觉得是不是王院长开始老年痴呆了。有没有一种可能眼前这一隅就是一整个世界?

王院长口中所描述的那个世界太过于理想,以至于我觉得它像一个假的。

院长说一百年前交通特别便利。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什么都有。上天入地是他们的生活日常。

全国的铁路纵横交错,飞机航线每年都要增加好多,轮船“嘟嘟嘟”地开过来又开过去。

全国每天有数以亿计的快递流通,在一个偏远的山区还能收到来自东西南北的快递,商品都是流动的,完全打破了地域带来的阻碍。

他还说,南方的水多,北方的水少,我们就施行“南水北调”,还有“西气东输”,我觉得好不可思议。现在我们出门都难,以前的天然气和水都能跑那么远。

院长还说了,一百八十年前的那个时代很注重人才的培养,如果我生在那个时候一定是国家和高校的重点培养对象。

是不是重点培养对象我不知道,可以确定的是,我一定是一个什么都没见过,什么都不懂的土狗。

我没见过铁路什么的,只在出任务的时候见过一些路面上已经完全锈蚀的轨道。唯一的食物就是土豆,多数时候都在打营养针剂补充能量……

现在我们没有任何交通工具,至少在这个城市里,除开研究所的地方都处于没有人的状态。交通的话,靠自己的脚,要么开改装车。要改装一个车子不是不行,只是太麻烦了,我没有那个闲工夫,所以我基本都靠脚走。

机场一般建在城市的较高处,而且远离市民生活的区域,所以稍远。不过这一段路我已经很熟了,甚至摸索出了捷径。

我专门找了一个合适的早晨出发,只有这时候能稍微躲过太阳的灼烤。

现在的每一天最高温度都能够达到四十度以上,高温又往往让人焦躁,让人不想工作。所以这样说,研究所里的人都挺让人敬佩的。

每一次出来送我的时候,我们就像是去春游一样,三三两两聊得热火朝天。有时候说话说快了,面罩来不及供氧,大家会有点儿喘不过气来。只是依然很开心地接受了这一份被限制的自由。

机场里的飞机都锈蚀得不成样子了,幸好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把能用的材料全都加了一层保护。东拼西凑还是能凑出一个完整一点儿的飞机。

上次出任务还是在去年。

今年是2200年。

我曾经问过院长,既然年月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用了,那为什么还有每一天在工作笔记上写下它?

他说:“时间轴是人类历史永恒的线索,要是这个线索断了,往后要厘清人类发展的历史就难了。”

他是相信人类有一天会带领文明重新走上顶峰的,我们现在所做的都是为了迎来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