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云洛白与桑染同跪在地上,握着她的手,把她僵硬的手指,一根一根的从先后的尸体上掰开。
桑染望着他,手中不停的喃喃自语:“母后走了,母后走了……”
云洛白拍了拍她的肩膀,“染染,别怕,我在。”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像是母后经常对她做的那样。
云洛白的声音刻意柔软了许多,不似平常的淡漠,“没事啊,别怕,还有我在。”
桑染泪眼婆娑,扎进云洛白的怀中,脸紧紧的贴着他的衣襟,仿佛只有那样才能获得一点点的安稳。
云洛白的身子一僵,手臂有些微微的张着。
许久,他摸了摸她的头,“哭出来,别忍着。”
桑染终于呜咽出声,嚎啕大哭,仿佛流尽了半生的泪水。
当年摄政王一人势力独大,宫中人心惶惶,皆是传闻母后并非自缢,而是被摄政王和淑妃,也就是莫清婉的母妃勾结害死,只为谋朝篡位。
而后,边关远远传来信,她一母同胞的两个皇弟在边关早已历练多年,竟然在这几日突然暴毙而亡。
先皇无遗诏传出,而宫中也无主事之人,摄政王已公然出入淑妃宫殿,毫无避讳。
与淑妃不合的几个妃子竟然消失在后庭之中,不见踪迹。
那段日子,她似乎明白了许多事,整日忧心重重,夜不能眠。
她甚至产生了一种摄政王不日便会将府邸迁至皇宫,登基称皇的错觉,而那时候,他们这一干皇室子女自然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那时,师父曾对他许下一诺。
“有我在,染染不会死。”
“除非我死在染染前面。”
“我们一定可以好好活着。”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似乎总是很忙。
有天傍晚,他将她叫来,给了她一张纸条,纸上赫然写着三个人的名字。
是三个皇子的名字,其中一个是她的皇兄,其余两个是她的皇弟。
师父让她挑选一个作为新皇。
这三人性情相似,皆是温吞碌碌,学识平庸。
四皇弟好色,五皇弟好酒,唯有大皇兄对她还不错。
桑染一直不知他在做什么,直到那日。
皇位之争已经如火如荼,千钧一发。
朝势欲扶年龄不过五岁的七皇子登基,满殿朝臣附和。
七皇子眼看便被带着,坐上皇位。
师父却在那时,身形单薄,手执圣旨,站于大殿之中,朝堂之上,声音定定,带着莫名的威压气势。
随后,兵马喧嚣声由近及远,团团包围金銮殿,远在千里之外的骁骑大将军竟提前一日出现在皇宫。
不知师父用了什么办法,一夕之间,摄政王所带兵马束手就擒,朝臣纷纷倒戈相向。
尽管还有几个臣子议论纷纷,却也敌不过脖颈之刃,三万兵士。
遗旨宣称先皇册封大皇子为新皇,另外给予丞相云洛白摄政之权,协助新皇执政,若有紧要关头,可待行皇帝之权。
之后,他便扶持大皇兄登基,用了三年的时间,逐步削弱了摄政王势力,斩掉了他许多党羽。
谁也不知,这东灵国新君人选,竟然是在一个深夜被她选中。
后来的这一日,在东灵国百姓口中口口相传,师父因此得了第一少年丞相的名号。
那一年,他不过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仅仅十四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