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烟迟疑着将露宵翻了个身,才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扶在腰侧的手上也感受到了些许湿意,苗烟这才放下心来。
刚刚一瞬间,她连露宵是来打探白容景病情,又或者刺杀白容景的可能都想到了,但现在看来可能并不是。
若是本意潜进梦蝶城被人发现才伤成这样,来自己这里,只会影响自己完成白容封的任务。这样的事,露宵是断然不会做的。想来出了什么事,露宵别无他选,知道自己在此处才找来的。
只是,是什么样的事情,居然要她这个皇帝的保命刀,亲自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
有些费力的将露宵放到床上,正要去解她的衣衫,却被拍门声打断了。
“啪啪啪!”
来人拍的很急,苗烟瞬间警觉了起来,用被子将露宵整个盖好。取出一小包细粉散在空中,消散了空气中微弱的血腥味。
“啪啪啪!”
“苗烟姐姐你在吗?我进来了!”
苗烟刚到外间还没来得及应声,祈安就推门冲了进来。
黑暗里的苗烟看着进来的人,没有灯光,自然也就没人发现她皱起的眉头。祈安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苗烟,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了,突然这么着急,可是出什么事了?”苗烟温声问着,抬手用衣袖去给祈安擦根本看不清的汗水。
祈安正要说,却被枫红抢了话。
“回苗小姐,没什么大事的,就是小姐做了噩梦。城主不在,小姐便说什么都要来看看您。”
祈安一顿,也反应过来,笑道:“苗烟姐姐你都不知道,我梦到你跟我哥打起来了,两个人都伤的可严重了!”
枫红苗烟:……
苗烟来自皇城,暗处盯着白容景的人也来自皇城。若是想坏的,苗烟在屋里藏人,此刻城主府内势力单薄,不宜打草惊蛇;再反过来想好的,苗烟这般柔弱的女子若是跟这些不必要的事情扯上关系,回去以后又该如何自保?
当然这只是祈安的想法,但就枫红来说,她对苗烟没有丝毫的信任。直觉告诉她苗烟很危险,而暗卫的身份让她从不怀疑自己的这种直觉。
苗烟此刻也不知祈安大半夜跑来说这话是试探,还是真的做了个噩梦,但她依旧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哥怎么可能会跟我打起来?你这小脑袋瓜呀一天天的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祈安抬手揉了揉被戳过的额头,心下吐槽自己这个谎扯得可真是不怎么样。
枫红安静的站在一旁,这么听着,一时倒是没什么可以起疑的。
“小姐,我们回去吧,”枫红出声道,“时候还早,苗小姐想来也还能再小睡一会儿。”
“嗯,也好。我现在见了苗烟姐姐心里也安稳多了,就先回去了。”祈安理了理披在最外面的斗篷,向苗烟道了别,才带了枫红离开。
——
过了辰时,思歌如常坐去了二楼的闲桌。
这个桌位有些偏,却也能将一楼的台子看个满全。有钱有势的少爷官员大都喜欢正对台子的桌位,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思歌的专位。闲来没事了,就会坐在这看自家花魁跳舞。
思歌看着下面起舞的人,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飞舞,颦笑回身间,皆能引来台下人的回应。
那是不同于对自己的回应,他们对凤女有的是敬仰,回应的声音皆是美好的福愿。但对花魁的回应,却掺杂着这世间最低沉的,和贪婪。
说来,沐珩是整个南昭唯一的男花魁,还是只卖艺不卖身的那种。
沐珩的舞是思歌教的,思歌自然也明白沐珩为了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努力。如果说自己是这潇湘苑的支柱,那他便是这栋楼阁的基石,用他独有的方法维护着潇湘苑的稳定。
这么说着倒是让人觉得这花魁年龄好像很小,实则不然,尽管沐珩进潇湘苑有些晚,但年龄上要比思歌大三岁。
至于这两人的缘分,想来也就只有这两位本人理的清。
“啧啧啧,这些人就知道瞎起哄,他这舞跳的,可比你差远了。”
身后突然有声音响起,思歌眉头微皱了下,只当没听见。
花墨研见人不搭理自己,倒也没生气,直接坐去了思歌的对面,继续道:“不如思歌小姐也指点指点我,说不定哪日我也能跳成这般。”
旭跟在花墨研身后,看看自家少爷,再看看人家姑娘,只觉得离谱。
他跟着花墨研也有些年头了,这人平日自己没钱了便在外面招摇卖骗。听云舒说,当初就是因为这张嘴有的没的瞎说,才被白容景给逮住了。
只是之后不知道是又聊了什么,两人的关系才成了如今这般。
有了梦蝶城的“资助”,后来又有了旭跟着他给他理财,渐渐地便也少了那张嘴的活。
而今,自己拿着银票不缺他银两了,他居然拿钱到青楼里重操旧业。而且这个对象……
旭心下纠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自家少爷是堕落了还是有志向。毕竟据他观察,这姑娘若是恼了,自己和花墨研两个人加起来都不一定够她揍的。
思歌这才转头看过来,说话间早就没了前几日的温和。
“花公子年纪大了,现在想要学怕是也晚了。”
“怎么会呢?”花墨研立刻反驳道,“我虽过了学舞的年纪,但也是有些功夫在身的,单说柔韧程度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更何况,有凤女大人指点,肯定不成问题。”
思歌毫不客气的笑道:“就凭那连门卫小厮都打不过的三脚猫功夫,花公子还是省省吧。”
“无妨无妨,思歌小姐这般厉害,再笨的学生也是能教好的。”对于思歌语气里的疏离与嘲讽,花墨研全当没听出来,“还有这刚买回来的红枣枸杞萝卜糕,尝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