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习惯,每日的这个时候,云舒都会给白容景送一份糕点来,是王老伯要求的。起初白容景说麻烦,但王老伯不肯,最后也只好是妥协。
送下糕点,云舒便自觉地要离开,却被白容景叫住了。
“云舒。”
“属下在。”
听到自己的名字,云舒下意识的便低头单腿跪地,跪完才发现是自己失仪了,赶紧起身。
“奴才失仪了,还请城主责罚。”云舒赶紧请罪,眼中却是难掩的激动。
自从到了梦蝶城,云舒虽然每日打理府中上上下下也很忙碌,但大多都是出于本身的职责,白容景对府内事务本就不在意,少有找他也只是顺带安排,并不会叫起名字。反倒是云卷,总是被白容景安排去做各种事情,日日不在府中。
现在被白容景突然叫起名字,云舒一个条件反射,没收住。
白容景倒也没有在意,只是等云舒站好才缓缓开口,道:“去查一下蓝鳞。”
云舒闻言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却又突然收住了。微微颔首以做回答,没有再多言便转身离开了。
正要开门却先有人敲了门。
“叩叩叩、”
“进。”
云卷推开门,看着正要离开的云舒,便知道他是来送糕点的。只是同他对视了一眼,便走去了屏风前。
“城主。”尽管隔着屏风看不见,云卷还是认真的弯腰行着礼,等待白容景的指示。
“既然你们两个都在就一并说吧。”白容景合上书本,正襟危坐好。
正要离开的云舒闻言关好门又退了回来,同云卷站到了一起。
“城主吩咐。”
“想着这府中也有三年没有热闹过了,今年好好收拾一下。看看需要些什么,去邻近的暮朝城置办。”淡淡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像是真的在说一件无所谓的寻常事。
但听的人却是百感交集,莫说性子温和的云舒,就连平常冷漠没什么情绪变化的云卷眼底都有些难掩的伤感。
但这些都不是他们该触碰的。
“那祈安小姐的衣服也要重新定做几件吗?”云舒开口问到。
“嗯,原本定好的明日让人取回来给她。”说到祈安,白容景总会有些更明确的想法,“云卷去暮朝的时候,再找人定几身红色的衣裙吧,给她做过年新衣。剩下其他的,你们看着安排就好。”
“是,城主。”两人异口同声的应下,又得了白容景的命令,这才离开。
、
“怎么,有心事?”回去的路上,云卷闲聊着开口问到。
刚刚进去时,便感觉到云舒有些不对。只是看他没什么大问题,想来也不用太担心。
“没有……但也有。”云舒真的想说没有,但又觉得骗云卷不好,结果回答的不伦不类。
“噗呲。”云卷自然猜到了云舒想的,莫名觉得好笑。
“你不要笑,”难得的,云舒没有被他带跑注意力,而是继续很认真的同他讲,“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是刚从城主那来,云卷都该以为他是不是要问自己要不要谈婚论嫁了。
但也正因为是从城主那里来,云卷才更加担心。
“去喊你来的人,是谁?”云舒看着云卷的表情极其认真,好像只要云卷敢不说实话,他就会立刻吃了云卷一样。
只是云卷并不怕,在以前,云舒经常会这样认真的看着自己。他便也回看着云舒,认真道:“蓝鳞。”
“真的?”云舒不放心的又确认了一边,却又觉得问的不合适,正要解释什么,就被云卷打断了。
“不用解释,我知道,是真的,以往也是他来找我。”云卷有些好笑的看着云舒的反应,心中却又是止不住的难过。
一切都太久了,久到他都以为云舒只会是一个普通小厮了,久到,他都快忘了云舒这认真的样子了。
但也正是因为他太容易认真,白容景才会选择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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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书房内,白容景推开窗门,看着窗外开的正艳的梅花,声音像是混在了回忆里,有些虚无缥缈的。
“蓝鳞,你在我身边,多久了。”
院子里的阴暗中,穿来低沉的回答:“回主子,属下自到梦蝶城便跟到了主子身边,已经快三年了。”
“三年啊……”
冷风撕扯着窗户冲了进来,撩拨起桌子上的书页。书页翻转,不知是停在了何处,泛黄的书页上两行略显清秀稚嫩的字迹。
‘往事不可追,天命不可测;众生芸芸,世间嚷嚷,不过云卷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