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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穷追不舍

昨夜丑时,他将两百骑留在这里接应。后因久攻不下,便听从李度的建议,令李度率一百二十骑从后山偷袭。所以既便李度也败了,这里至少还有八十骑。正好以逸待劳,先将穷追不舍的那股汉骑灭在此处。

心中畅想,都骨大声喊道:“快去传令,让琐蒙率部出谷……”

还哪来的琐蒙?

“不是曲候下令,称彭氏趁夜逃下了山,故而让李度率余部往北阻截?李度只留我等五骑予此,以备曲候传令,其余人全随他往北去了……”

一股气血涌上脑门,都骨眼前一黑,斜斜往下栽去。幸亏提奴(半夜率骑半道而击的百长,是都骨心腹)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才没有栽下马。

“曲候息怒,此时懊恼已于事无补,还请早下决断:谷中路途难行,不利骑马,极有可能被汉骑追上。而出谷后若往北塞,必要向南绕,这一来一去至少也需一个时辰往上。若平城障得讯后派兵来截,我等九成九会被堵住,故而绝不能入谷,更不能往西?”

此时的都骨如五雷轰顶,哪还有什么决断:“那你说如何是好?”

“只能继续往北,或至强阴,或至瓦窑(平城障三塞之一,在强阴西南一百五十里),而后再寻机出塞……”

都骨咬了咬牙:“就走强阴……”

去年冬天就是他率部叩关,强阴自塞尉以下足战死了六成。数日前入塞时李度还曾提过,称新的塞尉还未上任,戍卒也未补充,防守正是薄弱之时。

所以走强阴要比走瓦窑安全的多。

部下大都六神无主,自然是都骨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即刻又催起了马。

而这一耽搁,耿成又追近了百余丈,两者之间已不足一里。

一个猛追,一个急逃,两股人马之间像是顶着一根尺子,追的追不上,逃的也逃不了……

关外,强阴塞城。

因要镇守两道边墙,还要扼守白登道,所以塞城修的很是雄伟,比起平城障也不逞多让。

张汛坐在案后,看着几份邸报,眉头拧成了“川”字。

三部二十二烽,已有近半送来急报,称存粮皆已告罄。再不送来粮草,就只能啃树皮。

然而张汛屡番催促,于障候每次的回应却大同小异:郭使君已有安排,粮草已在路上,让他耐心等待。

这都等了十天了,粮草的影子却都见不到……

张汛犹豫良久,又咬了咬牙:“再等三天,若还无音讯,我就出关去寻窦统……”

亲信被吓了一跳:“士吏难道忘了李度旧事?”

“李度是向胡部贩卖禁物,自是罪有应得。但我只是向胡部借粮,怎能一概而论?”

张汛大袖一挥,斩钉截铁道:“莫要鼓噪,就这么定了!”

亲信无奈,只能应是。刚要转声去传令,衙堂内又奔进一个兵卒。

“士史,烟汛!”

张汛“腾”的站了起来,“有胡贼叩关?”

“不是叩关,而是从南面传来。燃的也只是小炬,且只有三蓬?(炬指来敌数量的烟讯规格,分大中小,大代表五百,中代表一百,小代表一什。蓬则指立在烽台上的烟囱,也指升空的烟束)”

三蓬烟束,且是小炬,就代表来敌至多三什,如何值得燃烟传讯?

更奇怪的是,烟讯传来的方向并非塞城之北的外烽,而是从南而来?

十有是混进关内劫掠商队的胡匪……

想到这里,张汛心中一动:莫不是近日流窜于治下的那一股?

“张奉,速予我披甲。许顺,即刻去整军。王昭,派快骑传令各烽、燧,严密监视胡贼动向,绝不能使其逃至关外……”

几个亲信各司其职,虽忙而不乱。

稍倾,又有兵卒来报,称胡骑经干水(桑干河支流,经平城、白泽、强阴,入大青山,而后流向塞外)而下,似是要从塞城以西约三十里的干水河谷出关。

不过身后亦有一股汉骑穷追不舍,撵的胡贼半步都不敢停留。

“可知汉骑来自何处,可是障候所派?”

“汉骑经过烽燧时皆是一闪而过,未曾停留,是以不知。不过诸烽皆看的清楚,兵卒皆为我汉家儿郎,披的也是边军甲胄,但不多,约摸三十骑!”

“算是帮了我等的大忙,而这股胡贼着实可恨,不往东,不往西,非要来我强阴塞,分明是欺软怕硬!”

张汛怅然一叹,“诸位,尽心用命吧,若是让这伙胡贼从治下逃走,岂不辱没去岁殉国的二百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