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披着熊瞎子皮的巩永固,红光满面。
这倒不完全是激动的,而是北地寒风吹的……
“驸马爷,自从过了九江,就都是皇爷的治下了。
自从去岁五月至今,北至袄儿都司,南至安南,都是陛下治下了!”
郑鸿逵指着繁忙的航道,对巩永固说到。
只是一句话,巩永固已经眼含泪水,声音都哽咽起来。
“是臣子的错,臣愧对陛下啊!”
巩永固红了眼睛。
“噗通!”
他跪在船头,对着汉都方向,使劲磕着头……
“唉!”
郑鸿逵叹息一声,上前将巩永固拉起。
看着屹立船头,不停擦眼泪的巩永固,他感慨许多。
在这位舍家为国的驸马爷身上,郑鸿逵学到了在郑家不曾有过的家国情怀。
他上前一步,紧了紧巩永固身上的熊皮:
“驸马爷,何以近乡情怯呢?
陛下在天下皆反的窘迫中,恢复大明江山,这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啊。
咱们应该高兴才对!
再说了,驸马爷您不惧北国风雪,将我大明战旗,悬挂于奴儿干。
恢复故土于眼前!
您的所做,已经是泼天大功,又何必自责呢?”
巩永固深吸一口气,强行抑制住了伤感:
“郑将军说的是,陛下恢复大明,大胜东虏与袄儿都司……
当贺!
我应该祝贺陛下才是……”
看着江面上舟船接连,万帆竟发的繁荣场景。
他豪气大发:
“我大明男儿,岂能儿女情长!
是我小女儿姿态了,倒是让郑兄看了笑话。”
郑鸿逵笑而不语。
他是真的在巩永固身上,学到了很多。
本来回来的时候,还打算将在东瀛挣来的银子,拉一大半到福建老家。
那时候,他心心念念的,就是像大兄证明自己。
若是大兄依旧固执,那自己就再建一个郑家!
反正从皇帝这边,挣到的银子,已经不少了……
这一路走来,两人朝夕相处,他学会了很多。
巩永固身上那种舍家为国的气息,感染了他。
因此,到了长江口,郑鸿逵又改变了这个决定。
罢了罢了!
今日他挣到的银子,已经足够新建一个郑家。
银子这玩意,够用就行了……
要的多了,也是无用。
再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若是后人不成器——那沈万三富可敌国,还不是被儿子给败没了……
要是子孙不争气,留给他们金山银山,也会败光啊!
那就运到汉都去罢。
只要能在陛下那里留下善缘,就算后人不成器,也能落得一个干股。
到时候,总不会让后人流落街头……
于是,郑鸿逵将装满了几艘船的银子,开进了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