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懋第不再观看,扭头对王一斌道:
“王兄,你去码头处,立刻包了一艘南下的船只,记住了,不管什么代价,务必要立刻便能出发的。”
“先生放心,小子明白!”
王一斌也立刻拔腿就走。
浑身的疲惫,在归心面前,一点都顾不上了。
左懋第脱下靴子,撕掉鞋垫,从中摸出一片金叶子,递给张良佐:
“张兄,你立刻拿着我私藏的这最后一枚金叶子,去食肆买来干粮,最好是能够供我等食用半月所需。”
左懋第竟然在鞋子内藏了金子的举动,惊呆了众人。
自从被多尔衮下令下了水牢,他们身上的金银、玉佩,早就被清兵搜刮一空。
而多尔衮允许他们南归的时候,本就起了歪心,又岂会给他们一钱一厘的银子。
这一路上,可是饿着肚子的……
万万没有想到,左懋第竟然早就猜到了这一天,竟然在鞋底藏了金子。
想来也是,虽然他们被下令投入水牢,却终究是大明使团。
清军纵然搜身,却也不敢脱光了他们。
将金叶子这种又薄又小的东西,放在鞋垫内,谁能想得到呢?
老天!
不愧是左懋第左仲及啊!
张良佐惊呆了,连左懋第的话语,都没听清。
还是被刘统推了一把,张良佐这才从震惊中清醒。
他急忙接过金子,连连道:
“左先生,真有你的,我这就去!”
……
半柱香之后,众人陆续返回。
陈用极捧着一个银袋,懊恼的开口道:
“左先生,那负责牙行事务的,是东虏的人。
小的一进去,他就说咱们是偷了官府的马匹,非要捉拿了我。
若非我将清廷开局的通关文书,拿给他们看,咱们的马骡丢了不说,就连我,也要被投入了监狱。
就这,咱们的马骡,还被人压了价。
这么多大牲口,就算在江南,都能卖了几百两银子。
那厮竟然只给了八十两!”
陈用极咬着牙,恨得咬牙切齿。
左懋第拍了拍陈用极的肩膀:
“寄人篱下,便是如此。“
他安慰道:
”能有八十两纹银,已经足够咱们返回了。
今日你我皆在敌窟,还是早日逃离为上!”
陈用极阴沉着脸,暗中将这仇恨记下,心中却在琢磨着,若是他日大军返回,定要将那厮剥皮抽筋……
王一斌也快步走到左懋第身边,他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围。
这才压低了声音,开口道:
“左先生,小的刚刚在码头上打探到了消息,这些时日,清廷搜刮了各地船只。
怕是……先生的担忧,成真了啊!”
左懋第眉角一跳,剑眉倒竖。
却听王一斌继续道:
“大型船只无法联系上,小的跟一个乌篷船的船老大说好了,两百两的价格,护送咱们到了德州。